對中國城市來說,禁煙總是處在一種薛定諤的貓式的狀態。
相關條例一年嚴似一年,如果你是一個遵守規則的人,想在邁出家門后找一個自在吸煙的地方,并不容易。
但事實上,徹底落實“公共場所禁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居民樓里噙著煙歸來的鄰居、辦公樓里吸煙的上司、餐廳包間里熱情散煙的賓客、火車站站前廣場上夾著煙的民工兄弟……在這些場合,身處人情社會的你我,很難將“禁煙”二字大方地說出口。
2017年,同樣是在鄭州,一位醫生在電梯里勸阻老人熄滅香煙,爭執之中,老人因心臟病發猝死,而迎接醫生的,是隨之而來的一系列麻煩。
這樣的規定,能夠落實幾分呢?/ 華西都市報
2018年,寧波一位男士同樣在電梯內勸阻吸煙,被對方打傷;北京一位女士在向餐廳多次反映無果后,準備拍攝視頻曝光隔壁桌吸煙的食客,遭到威脅。
《光明日報》援引了這兩個案例,表示“法律‘長牙齒’,勸阻吸煙才有底氣”,可即便禁煙法規真的足夠嚴苛,怎樣施行也是一個大問題。
普通香煙三五分鐘就能抽完,這兩年流行起來的電子煙更是隨時隨地都能抽上一口,相對清新的氣味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周遭的反感,禁煙又該從何禁起呢?
《南方都市報》曾經報道過一個案例:深圳禁煙督察隊突擊檢查一棟寫字樓,在總經理辦公室內發現塞滿煙頭的煙灰缸,總經理情緒激動,與執法人員爭執后選擇報警,聲稱未經事先溝通進入個人辦公室,侵犯個人利益。
寫字樓的獨立辦公室,能盡情抽煙嗎?/ 南方都市報
評論區替這位總經理叫屈的網友,不在少數。耐人尋味的是,對于禁煙現狀,部分非煙民和煙民的判斷往往截然相反——前者覺得還遠遠不夠,后者覺得已經過頭。
疫情以來,國內機場、車站的吸煙室紛紛關閉,社交平臺上不乏老煙民倒苦水:“航班延誤加上吸煙室關閉,每一分鐘都難熬。”
還有人坦言,因為動輒幾個小時的飛機或高鐵行程完全禁煙,所以更傾向于選擇普通列車,因為傳統列車的車廂連接處,通常是默認吸煙區,可與此同時,普速列車也應仿照高鐵徹底禁煙的呼吁從未停止。
三年前,一位剛剛結束高考的女生從北京乘K字頭列車去往天津旅行,短暫的車程中一直被二手煙困擾,遂將哈爾濱鐵路局告上法庭,要求該趟列車拆除煙具,取消抽煙區,這起訴訟也被稱為“普列無煙訴訟第一案”。
類似話題總是爭論頻出。/ 中國新聞網
兩個群體一再陷入“道德互毆”,非煙民憋屈——憑什么要接受陌生人的健康污染?煙民也有點想不通——全款買的車,一年里卻只有一半時間能上路,合法買的煙,面對越來越少的吸煙區、吸煙室,也沒了用武之地。
非煙民不該遭受二手煙的折磨,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寄希望于依靠煙民的自覺達成禁煙或將煙霧封閉在私密空間的目的,目前看來也很難實現。把本應對整個煙草文化、煙草經濟的審視,下沉到僅對煙民群體的指責,最后也只能造成雙方無休無止的口水仗。
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