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煙草傳入我國以來,朝野上下對煙草便有不同的態度,分為吸煙與禁煙兩派。吸煙派多數是老百姓,販夫走卒,賣漿者流,勞作辛苦,用煙草解解乏,禁煙派多數是統治階級,皇帝、文人、官僚之流,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稱得上主流社會。然而,雙方較量數百年,屢禁不止,吸煙照樣風靡天下。正如清人所云:“開門七件事,今日增煙而八矣!”
吸煙漸漸成了中國社會日常生活離不開的第八件事,深入民間,蔚然成風。
中國如此,世界未必不是如此。
其實中國人很敏感,很早便有有識之士識破了它對人體的危害,對煙草的善惡提出了質疑。明人方以智的《物理小識》明確指出,煙草“久服則肺焦,諸藥多不效,其癥忽吐黃水而死。”說得很怕人。清代有人將它叫做“臭草”。據陳琮《煙草譜》記,有一個汪某,終身不吸煙,人問其故,答曰:“蘭蕙至香,有煙而蘭蕙不香,是奪其香也,尿溺最臭,有煙而尿溺不臭,是臭甚于尿溺也。奈何以清潔腸腑臟彼臭草!”
不吸煙者,自然對煙有一種厭惡情緒,而一些煙民,特別是一些涉世不深的年輕人,對煙草贊嘆不置,并不認為它是臭草,而是香草,于是逞一時之快:“飯后一支煙,快活似神仙!”
應該說,中國大多數煙民對煙草、吸煙的壞處還是有清醒的認識的。清人陸耀著的《煙譜》就寫了什么時候適宜吸煙,什么時候忌諱吸煙,什么時候吸煙令人憎惡,讀來有點意思:
民國初年,我國出現了最早的戒煙歌。1912年初,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共和國民唱歌集》,收錄了當時流行的30首愛國歌曲、革命歌曲,《戒紙煙》即其中之一。此歌是華航琛作詞作曲的,宣傳吸紙煙的害處和戒煙的好處,并把戒煙提到了關系國家利益、新國民應有的高度,今天看來也還是有一定的積極意義。《戒煙歌》的歌詞是這樣的:?
那么,煙究竟應不應該戒?
這是一個古老的話題,也是一個年輕的話題。說它古老,因為有了煙草,便有了這個話題;說它年輕,因為再過幾百年,人們還會提這個話題。
應該戒。有人說吸煙能致癌。那可是大夫的話,句句是真理。然而,也有人終身吸煙,活到110歲,誰見她得癌癥了?
不應該戒。有人說吸煙可以防癌。但那絕對是煙鬼編出來的鬼話,有人年輕輕得癌癥死掉了,開腸破肚一查,就是煙草鬧的,那心肺皺巴巴地,跟死烏鴉一個模樣。
于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于是你癌你的,我吸我的,至于“世界無煙日”,在一些人看來,乃是吃飽了撐的。
事情不止于此,一些口腔科醫生私下里講,凡是口腔疾病的病人多數是不吸煙者。而患有口腔疾病的人,只要吸一支煙,口腔內的致病細菌殺死率達85%以上,于是對吸煙“有百害而無一利”的說法表示懷疑,而且并非完全無理取鬧。
大環境,滿街的汽車,林立的煙囪,到處二惡英,小環境,神州處處煙霞客,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內外夾攻,空氣污染為害之大,之酷、之深令人悚懼。
應該怎樣認識吸煙有害的問題?
在中國,人們大我people寫在藍天上,寫在國名上,遇上生死關頭,重大抉擇,只有群體的大我people的權力,沒有小我person說話的地方。為了大我活下來,可以把小我宰了煮來吃。中國人講的就是你死我活,要的就是殘酷斗爭。20世紀九十年代以前“吸煙派—鄉下人—男人”占上風,火車上,汽車上,飛機上,甚至講壇上,香煙繞梁,三日不絕;90年代以后“禁煙派—城里人—女人”得勢,無罪成有罪,無過成有過,吸煙人成了過街老鼠,一個個灰溜溜的,好像當年放逐的屈原那樣,“破帽遮顏過鬧市,樓船載酒泛中流。
西方人不這樣,他們講的就是小我person,根本不承認大我people有什么權利—人權就是個人person之權。絕不允許用大我people權利名義去胡作非為,破壞人權。道理很簡單,people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只要承認people有權力,就等于承認最高統治者有權力,因為他完全可以說:“好呀,我就代表people,我是以‘人民的名義’行使權力,就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可那是為了維護people利益呀!為什么你死,我活?因為你是person,我是people呀!”西方人認為,用大我壓小我,無論出發點多么崇高,無論做法多么正義,都是法西斯,或早晚有一天會變成法西斯。20世紀,西方血流成河,兩次世界大戰,犧牲數千萬人的生命,換來的無非就是“決不承認大我people權力”這么一小點點東西。由此,關于煙草是否應該禁,是否應該戒,西方人決不同意有一個代表people的權威見解。他們承認戒煙人有戒煙人的道理,吸煙人有吸煙人的權利,于是火車上、汽車上、飛機上,包括講壇上,總是對稱地貼上兩個標記,有禁煙區,便有吸煙區,有吸煙區,便有禁煙區。全不顧尼古丁東游西逛,從吸煙區飄向禁煙區,傷害people的利益。
為什么中國人老是強調大我權力,而西方人強調小我權力?
因為我們的老祖宗不同。我們是農業民族,種田喂豬養雞的黃河泛濫,水渠失修,沒有大我的生存權力,而別人老祖宗是游牧漁獵民族,放牛捕魚打老虎的,四海為家,逐水草而居,見者有份,先下手為強,有了大我的生存權力,便沒有了小的生存權力。
那么中國人、西方人,在戒煙問題上究竟是誰更有道理?
說不清楚,只好講點古:2500年前,山東曲阜出了一個孔夫子,孔夫子有一個很有名的學生,叫做端木賜,聰明絕頂,特別會賺錢。孔夫子愛他多才,恨他財迷,時時敲打他。一天,端木賜膽大包天,盡然提議把魯國每月初一敬獻給祖宗的活羊免了。有人告到孔夫子那里,端木賜只好打哈哈:“老夫子,咱們老祖宗牙不好,吃不動羊肉,獻這只羊完全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孔夫子笑里藏刀:“小賜啊,你愛這羊,我愛這禮!”
孔夫子是對的。啰里啰嗦講這么多,其實只想說一句話:在戒煙問題上,西方人是錯的,但禮數好,中國人是對的,但禮數不好,尤其是動作野蠻,完全不像一個有5000年文明史的民族干的!
簡言之,吸煙對person有害,對people也有一定傷害,但煙草不是鴉片,不是海洛因,自由吸煙是中國person少數幸存的權力之一,尤其是弱勢群體—不幸的人們的一點點享受,彌足珍貴。中國的強勢群體手中有權,文化人手中有筆,但對待此類問題上一定要謹慎,不能像一些地方,例如北京的“人民代表大會”,people代表舉一次手,person權力就被剝奪一塊。不讓養狗,不讓隨地吐痰,不讓亂倒垃圾,不讓擺小攤,……這些做法,都是強勢群體以people名義對弱勢群體的侵害。我們不清楚,這些people代表中有誰問過弱勢群體的感受,有誰關心過40歲上下,上有老下有小,月收入不到600元,男性person的福祉。
煙要戒,但只能依靠當事人自己的覺悟。任何強迫,任何過正之矯枉,不過是雞對鴨說,面紅耳赤,你說你的,我吸我的,揠苗助長,自取其辱。
我們完全可以預言,有人禁煙不息,有人吸煙不止,這種狀況幾百年內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