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菜園、向日葵、打碗碗花、知了、大青蟲……這是我思念的那個小山村。那里住著我最愛的外公外婆,那里留著我最真的童年,那里有著我們許許多多的故事。此刻,我想好好的回憶,認真的尋找,任性的思念。
小學(xué)的暑假總是從外公外婆家開始。早晨的熱饃香引誘著一對熟睡的表姐妹,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洗臉?biāo)⒀?#xff0c;而是看看今天外婆做了什么好吃的早餐,肯定有新鮮的韭菜花醬。每天早晨6點,外婆就挎著菜籃下地里給我們摘今天要吃的新鮮蔬菜。韭菜花是每天都有的,摘回來后,外婆先清洗蔬菜,然后把新鮮的韭菜花、青椒、蒜瓣、食鹽一起放進用石頭做的搗蒜缽缽里搗爛就可以夾饅頭吃了,咬一口,嘴里彌漫的是韭菜花的清香,青椒的甜辣、大蒜的辛辣。最簡單的材料,最新鮮的食材便做出了一道質(zhì)樸本味的韭花醬。
外公的小偏心。外公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每次都是默默的望著我們,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對我們的愛。小的時候,我的身體不如表妹的好,外公外婆總是偏向我一些。還記得那時候,外公在河里養(yǎng)了很多鱉,只要我們來了,就叫舅舅去河里踩鱉。鱉踩回來先放在水盆里養(yǎng)半天,這時候外婆就要開始做填在鱉肚子里的餡料了,聽媽媽說這個餡料很是講究,肉一定要是瘦肉,再加上蔥姜蒜,老抽、料酒等等一系列的調(diào)味料腌制一個小時。待餡料腌制的時候,外公就開始殺鱉了,殺好后就用鱉蓋當(dāng)盛器,再把餡料塞到鱉的肚子里就可以上鍋蒸了。蒸好后,外公把我們表姐倆抱到炕沿邊坐好,就開始喂我們吃鱉肉了。記得當(dāng)時我在炕沿邊翻來覆去總是不好好吃,表妹使勁伸著頭要吃,外公卻總是給我喂兩口給表妹喂一口。如此可愛的老人,總是心疼著那個掉隊的孩子。
外婆的糗事。農(nóng)村的電視機總是麻點點多于節(jié)目,幸好《新白娘子傳奇》是暑假必播劇,否則,我們的暑假真的是沒有什么電視劇看了。當(dāng)電視劇快要開始的時候,家里總是聚集著一群兄弟姐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這時,外婆要不坐在炕邊,要不坐在電視桌邊等待著陪著我們一起看我們喜歡的節(jié)目。很多天以后,外婆突然問我:“這個電視劇是不是叫《新白娘子穿裙子》?”我笑著說不是的,是叫《新白娘子傳奇》。事后,還告訴其他表姐妹們外婆的糗事。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dāng)時外婆大概都看不懂吧,但是她愿意陪著我們,看著我們,努力想要知道我們喜歡的是什么?
我的鞋墊。從開始有記憶的時候,我的鞋里就有喜鵲、牡丹、梅花一直陪伴著我成長到我的12歲。外婆納的鞋墊很結(jié)實,很漂亮,不是十字繡,也不是縫紉機車出來的,而是像繡花一樣納穿鞋底,表面上看是繡花,背后一看,全是一針一針納鞋底的痕跡。在我的記憶里,外婆總是坐在門邊,靠著門框,帶著石頭鏡,左手拿著鞋墊,右手戴著頂針拿著繡花針,仔細的繡著每一朵花,每一只小鳥,每一個故事。
雨后獨家菜。下雨的時候外婆總是不讓我們出去玩,不是怕我們跑到河里被水推走,就是怕我們淋濕感冒,我們就只能在表哥或者表姐的屋子里玩撲克或者打聽他們的八卦戀情。有一天,表哥說下雨后,知了從窯背上掉下來就可以炒著吃。我們起初不相信,在得到外婆的證實后,我們就開始天天期盼下雨了。終于下雨了,我們趕緊把瓦罐,瓦盆放在房檐下,等待著知了的到來。一場雷陣雨過后,我們收獲了一大碗知了。猴急的我們?nèi)氯轮屚馄炮s緊給我炒知了,外婆收起鞋墊,讓哥哥清理知了,就開始生火了,先把灶膛里放上干草,然后用一小撮點燃的干草輕輕地引燃灶膛里的干草,火起來后,加入干柴、煤塊。火旺了,婆婆給鍋里倒上油,放入蔥、姜、蒜、干辣椒,煸出香味后,倒入清理干凈的知了,趁著火旺,翻炒一兩分鐘,香味出來了,流口水的我們,實在是等不急了,站在旁邊聞著、跳著、叫著,像極了一群餓瘋了的猴子。不一會兒就炒好了,外婆盛到碗里,端到炕沿邊,讓我們吃,一群孩子不一會就消滅掉了。似乎有點意猶未盡。
回憶了這么久,突然發(fā)現(xiàn)童年的故事真的很多,而外公外婆對我的愛更多。前兩天問大哥,小時候我們幾個丫頭在他心里的印象如何?大哥說:你們太不順眼了!是的,外孫整天欺負家孫,小丫頭整天欺負哥哥姐姐,怎么可能順眼呢?但是,外公外婆從來都是護著我們的,讓我們在那個小山村里受著寵愛過完了整個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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