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母親節剛剛過去。在每年的母親節，都想要說些什么的，卻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想想之后，覺得還是就從鄰居和孩子的話題開始說起吧。

　　樓下住著一對夫妻，都是五十三四歲的樣子。人都很和藹。他們有兩個兒子，都有了自己的孩子。這一對爺爺奶奶輩的人，卻經常是聚少離多。兩個孫子孫女需要照看，做母親的派上了用場，做父親的整天守在家里進進出出，不知道他整天忙些什么……

　　這位母親見人就拉話，也愛說話，顯得隨和，在樓上住的人對她的熟悉程度明顯超過了身邊的男人。那時候，兩個兒子先后考上大學，她樂呵呵的，逢人就說自己的孩子，大家也都替他們一家子高興呢。兩個孩子畢業了，都還不錯，一個在政府部門，一個在大國企，據說也都還干的挺好的。這樣的一家人，還有誰不羨慕呢，一家四口，都在掙錢的路上跑著，該有多幸福呢。慢慢的，見著他們兒子的機會越來越少。聽說是裝修房子呢，談女朋友呢，準備訂婚了，又準備結婚了——似乎一切都在有條不紊推進之中。都是好好的正方向加速度呢。

　　不久，大兒子結婚了。老兩口滿臉的笑容，不多久，小兒子又結婚了，老兩口笑的合不攏嘴了。瞧著這幸福一家人，所有的滿意和幸福都寫在臉上，蕩漾在心里呢。好些日子不見這位母親了，聽鄰居說，添了孫子了，她去看孫子。有一天，在樓道上碰見她，看著氣色很好，白了，胖了，正在和其他鄰居說孫子呢。多么胖，多么惹人愛，離不開孩子，離開了就怎么想，說著說著還掉了淚。周圍人都勸她，孩子都好，孫子也好，這幸福都攢疙瘩聚咱家了……說的她高興的樣子。照看大孫子到兩歲多，小兒子的孩子又出生了。這下子忙翻這一對父母親了。兩個兒子的岳父母都忙，兩個兒子都想著母親幫自己帶孩子。可巧，男人的父親也病倒了，還在住院，這位母親卻還在外地幫忙照看孩子，一刻也走不開。男人在病床前照看自己的老父親，妻子在照看兩個小孫子。再次碰到她的時候，她哭著說，哎，這輩子命苦的，這倆娃把人折騰咋了，現在都不知道該顧哪一頭了。她的意思是，大兒子孩子大了點，想把兩個小孩子集中起來照看，或者她補貼錢，讓兒子雇個保姆，大兒媳卻不同意，說要整天看看孩子，雇保姆不讓人放心。眼看著小兒媳就要臨盆，她這里還脫不開身。好說歹說，總算讓大兒媳的母親幫著帶兩天，她趕緊去小兒子家幫忙。等孩子生下來，她更忙了。大兒子催，兒媳催，小兒子這里還埋怨“媽，你不能走啊”。她說，她當時真想分身術了。實在是由不得人啊。病床上還躺著個老父親呢，實在顧不過來了。男人還在埋怨呢，沒法說而已。

　　說著說著，這位母親小聲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是該勸她，還是該找個理由推托走開。在外人的眼睛里，這個“來的突然的幸福怎么走的也那么突然呢”，怎么這么脆弱呢。說走就走了，說結束就結束了。我只好對她說，熬過這兩年，孫子大了，咱這日子好著呢。不久，男人的父親出院了，因為冬天，住在樓上了，有暖氣。經常見他被兒子攙扶著，顫顫巍巍斜著走路，一看就是病弱的樣子。這位母親好久都見不上面了。有一次，好像是大兒子帶著妻兒回家來了。小小的房間里，容得下老父親和小夫妻，他們兩口子卻只能住在老家。白天在樓上做飯，一起吃，晚上回到老家，這樣的日子看著都是一種煎熬。看著這位母親的憔悴，樓上的人們開始擔憂，持續下去的日子里，這看著幸福的家庭還能走多遠呢。住了幾天，兒子帶著媳婦走了，這位母親也被跟著帶走了。大家在說，這次是去大兒子家呢，還是小兒子家呢。夾在中間的母親，該怎么辦呢。樓上人們說，多虧咱一個孩子，要是兩個孩子，該怎么辦呢。

　　感覺時間很長了。也沒有見到這位母親了。樓道上再沒有聽到她的笑聲。沒有她，大家似乎變得冷漠了。大家在議論，四口人變成了許多人，夫妻天各一方，都在忙碌。大兒子小兒子各一家，這位母親自己一個家，她的心該在哪里安放呢？是自己的家，還是大兒子家，小兒子家，還是漂泊在路程上的自己的心里的家呢？兒孫自有兒孫福，但母親放心不下的，永遠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邊的親人——孩子、孫子、老公……永遠沒有她自己的位置。孩子們需要母親，需要母親的幫忙，卻不知道母親自己的心事有多少呢。

　　依舊是老父親的顫顫巍巍，依舊是夫妻為了孩子的天各一方。孩子們都很幸福，也都很忙碌。孫子們也都很健康，很茁壯。但這樣的家，仿佛缺少了一點什么，少了點什么呢，卻又說不上來。感覺好好的啊，缺少什么東西呢。不缺吧？父母們盼著孩子長大，娶妻生子，有個好工作，誰料到真的成家立業后，享受這一切的父母們卻又得忍受一番不能相見和團圓的苦日子。雖然做父母的永遠不會認為這是苦，永遠認為這是中國父母應該付出的，不就是圖個讓孩子們安安心心、歡歡樂樂上進，有個出頭之日嗎？只是事情沒有逢在我們自己身上，如果逢在我們自己身上，我們又會怎么做呢？做母親的人，不容易，這個理，大家誰都懂，可是母親的心，懂得人又有多少呢？似乎母親的奉獻就是天經地義的，必須的，沒有抱怨的，是的，這又該怨誰呢？

　　在母親的世界里，家庭和孩子是第一位的，從沒有她自己。孩子總會長大，也慢慢會理解母親的心思。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古人也這樣表達呢。只是，這背后漫長的日子，這母親的心誰能真正懂呢。鄰居和孩子的故事會發生在我們自己身上嗎？也許吧。我們的心都是一樣的，祝福身邊的人都快樂幸福。

　　母親節，不管這是不是個洋節日，我們都需要對母親說一聲，辛苦了，媽媽，我愛你。其實，想到自己的母親，我還是不會這樣表達，心眼里的東西表現在嘴巴上，挺容易的，但我們的習慣就是這樣，表達出來或許母親自己也會大吃一驚的。

　　祝福母親吧。我們一起，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必須的，哪怕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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