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秋季，美國兒童重返校園。此前，家長、教育工作者、公共衛生專家和立法者都倍感擔憂。這是由于美國各地出現了一系列“電子煙或霧化產品使用相關肺損傷”事件（以下簡稱EVALI），沒有人了解發生了什么，甚至連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都一頭霧水。

2019年11月，CDC最終確定了一個“罪魁禍首”：維生素E醋酸酯，是在非法制造的THC（四氫大麻酚）煙彈中發現的一種混合物。也就是說，罪魁禍首并不是尼古丁霧化產品。兩個月前，警方在威斯康星州逮捕了兩兄弟，當地治安官認為二人涉嫌非法制造可霧化吸食的含有THC的“帝國”煙彈。）

然而，損害業已造成。“霧化”一直受到官員、媒體和公眾的指責——無論是尼古丁還是THC，都被歸為霧化吸食。

這一點在馬薩諸塞州尤為明顯，共和黨州長查理·貝克（Charlie Baker）實施了可以說是美國最大規模的電子煙打擊行動。2019年9月至12月，他發布了長達數月的全面禁令，禁止使用尼古丁和大麻霧化產品。小型尼古丁霧化煙店停止營業，有些甚至永久關停。之后，貝克撤消了這項全面禁令，簽署了一項法律，禁止加香電子煙和薄荷醇卷煙，并對所有電子尼古丁輸送系統（ENDS）的批發價征收75%的消費稅。

幾年后，貝克和馬薩諸塞州衛生與公眾服務辦公室（截至發稿前，Filter的請求未得到回應）似乎都沒有承認，至少他們犯了一個錯誤。即使他們的最終政治目標是加香禁令或征收過高的稅收，他們也不能再把責任歸咎于EVALI。他們無法聲稱干預措施保護了公眾健康；事實可能恰恰相反。

一項新的研究表明，馬薩諸塞州關于EVALI和電子煙的錯誤陳述而實施的立法規定，實際上導致了波士頓卷煙消費增加。

波士頓大學社區衛生科學教授、該研究的合著者邁克爾·西格爾（Michael Siegel）博士對Filter表示：“我們發現了一個重要結果，EVALI顯然與電子煙銷售大幅減少有關。但更令人不安的是，EVALI恐慌還與馬薩諸塞州和美國的卷煙消費量快速增加有關。”

在《減害雜志》（Harm Reduction Journal）5月5日發布的一篇文章中，波士頓大學的阿曼達·卡奇馬爾（Amanda Katchmar）、艾德里安·谷納溫（Adrian Gunawan）和西格爾共同撰寫了一份對年度消費者數據的間斷時間序列分析。他們從尼爾森（Nielsen）那里挑選了這些信息。尼爾森是一家全球性的市場研究公司，在許多大型連鎖零售商、雜貨店和主要加油站的購物點用掃描儀收集數據。

作者查看了某個月的數據，并將其與前一年的同一個月進行了比較，調查的月份從2018年中期到2020年9月。他們重點關注了幾個介入點，包括美國各地的EVALI案件激增和馬薩諸塞州的臨時全面電子煙禁令，隨后的加香禁令和75%的消費稅。

西格爾說：“他們在無正當理由的情況下，關閉了該州的整個電子煙業務長達數月。”在許多方面，這與新冠疫情正好相反，新冠疫情是嚴重的公共衛生危機，迫使企業關門。而EVALI是人為決定關閉企業，損害了公眾健康。

美國政府尚未發表聲明，但公共衛生專家普遍認為，霧化產品的危害比卷煙小得多。許多人希望美國FDA通過煙草預上市申請程序，審查霧化產品是否“適合保護公眾健康”，這將在今年下半年左右公眾輿論。

西格爾對Filter表示：“我們假設有很多關于EVALI的誤導性信息，這被歸咎于電子煙，盡管事實證明它們與此無關。因此，我認為很多人實際上認為電子煙比卷煙更危險。”

有些人干脆開車穿過州際線，到新罕布什爾州、羅德島州、甚至康涅狄格州購買霧化產品。但數據顯示另一種趨勢非常明顯：隨著成人電子煙使用量下降，卷煙使用量明顯上升。

西格爾說：“這是首個真正用實際實驗證明這一趨勢的研究。”

煙草行業分析師也曾表達了類似的觀點。在Filter審查的幾份報告中，高盛的研究顯示，在2020年新冠疫情期間，卷煙銷量增加，電子煙市場繼續萎縮。公眾對霧化產品作為一種危害較小的替品的認知，既被EVALI所削弱，也被霧化產品與新冠之間的關系的誤導性信息傳遞而削弱。

煙草行業專家、渥太華大學衛生法、政策和倫理中心咨詢委員會主席大衛·斯維諾（David Sweanor）對Filter表示：“卷煙和霧化產品是可替代的商品，打擊其中一種，另外一種銷量就會增加。攻擊低風險替品需要慎之又慎。”

美國財政部的數據證實了這一說法，今年1月，《華爾街日報》報道稱，“美國去年的卷煙銷售甚至比2015年更為強勁，當時汽油價格大幅下跌，消費者可以自由支配支出，而許多人在嘗試了第一代霧化裝置后又復吸卷煙。”

然而，提及EVALI，就會讓人聯想到一系列病例的出現，在最高峰時，CDC和FDA將青少年使用電子煙貼上“流行病”標簽。憂心忡忡的家長成立了反電子煙的非營利組織，同一年夏天，EVALI案件開始出現后，JUUL的一位聯合創始人在國會委員會面前，為其公司的營銷策略進行辯論。

對西格爾來說，EVALI是引起公眾無知的導火線。他說，現在公共衛生機構“只需要說實話”。

Filter雜志的經營者影響基金會（Influence Foundation），收到了Juul Labs公司的大量贈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