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福布斯》富豪榜，來自電子煙行業的聞一龍以15億元身家入榜。32歲的他也是榜單中最年輕的。有人計算，15億元，假設每月工資一萬，從洞穴群居的石器時代開始不吃不喝存錢，12，500年可以存夠。

最近，一項調查顯示，《福布斯》最新公布的2021全球億萬富豪榜中，深圳68人上榜，其中8人來自電子煙行業，這也是中國電子煙行業首次進入該榜單，一時間電子煙被稱為新“造富神話”。進一步梳理，會發現8位新晉富豪中，5位來自思摩爾國際，3位來自霧芯科技。前者是最早的電子煙制造商之一，而后者創立了“悅刻”這一隨處可見的電子煙品牌。

然而“神話”跌落也很快。3月22日，工信部表示將推進電子煙監管法治化，福布斯的統計是在此之前。受此影響，兩家公司股價下跌，兩位創始人財富值縮水。截至發稿，霧芯科技創始人汪瑩已不在福布斯實時富豪榜。

“電子煙第一股”

搜索過去報道，會發現思摩爾和霧芯都曾被成為中國“電子煙第一股”。

去年7月10日，思摩爾登陸港股，當天股價大漲150%，市值高達1780億港元（約合人民幣1538億元）。持股40.16%的創始人陳志平成為電子煙行業的第一位富豪。

曾有業內人士統計，全球90%的電子煙都產自深圳寶安區，那里的沙井街區隱藏著600家電子煙廠商，從下訂單到拿到產品，最快只要39天。

陳志平是在“第一支”電子煙衰落時入局的。2009年，被稱為“電子煙之父”的韓力創立的“如煙”，在4年狂奔后開始走下坡路，但大洋彼岸的美國電子煙市場卻開始興起，大批代工訂單找到了深圳。陳志平抓住機會，創立了思摩爾的前身麥克維爾。前期靠為歐美日韓等代工，完成了原始積累。

2017年，本來主打“戒煙輔助”的電子煙，開始被更多人接受，麥克維爾也有了自己研發的陶瓷霧化芯技術，還開設了研究院。

而汪瑩則是抓住機會，將電子煙打造為了“互聯網產品”。今年1月22日，霧芯科技在紐交所上市，截至當天收盤，股價漲幅150%，市值458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000億元）。

創辦霧芯之前，汪瑩曾在寶潔、貝恩咨詢、優步中國工作。她曾表示，創業的初衷是為幫父親戒煙。無論從極簡包裝到“每一步都是焦慮的流逝”的宣傳口號，霧芯成功抓住了年輕人心理，迅速打開了市場。

“千煙大戰”引監管注意

汪瑩曾說，創立霧芯前，自己試遍了市場上的電子煙，沒一種令她滿意。

電子煙技術門檻高嗎？一位廠商向記者表示，其基本原理是發熱絲通電，加熱棉花上的煙油，霧化成可以吸入的煙霧。“但競爭加劇，行業壁壘也越來越高。比如銳刻主打的尼古丁鹽技術，95%的廠家就做不到，”該廠商表示，“沒有競爭時，能冒煙的就叫電子煙。但現在，定義產品的門檻層層往上加。”“戒煙新選擇”曾是電子煙的主打宣傳。

“尼古丁含量比煙草低，卻依然能帶來吞云吐霧的感覺。”電子煙愛好者小曾向記者表示。在他和朋友合伙開的公司里，已是人手一根電子煙，“最初都是朋友帶入圈子，在不能吸煙的場合，電子煙是替代品。”

市場大、利潤高、門檻低，2019年，電子煙行業環境向好。羅永浩、錘子科技001號員工朱蕭木、前同道大叔創始人蔡躍東紛紛入局。數據顯示，僅在2019年前三個月，電子煙企業就新增了248家，逐漸形成“千煙大戰”。

行業的如火如荼引起監管部門注意。2019年底，國家煙草專賣局、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布《關于進一步保護未成年人免受電子煙侵害的通告》，通告規定，要求電子煙相關企業必須關閉互聯網銷售渠道，電商平臺上的電子煙商鋪及產品必須下架。

從思摩爾的招股書中顯示，該政策似乎對代工企業影響不大。2017年至2019年，思摩爾的營收增速分別達到了121%、119%、122%。但對霧芯科技等電子煙品牌卻無異于當頭一棒。霧芯財報顯示，2019年四季度發生虧損。

雖然政策遇冷，但電子煙一直不乏資本青睞。加之各企業紛紛開始鋪設線下門店，一個個“上市神話”隨之而來。

此外，據記者調查，雖然“明面上”網絡渠道不再銷售，但通過要在網上繼續購買卻并非難事。小曾也告訴記者，很多電子煙民早就有了自己的網上渠道，比如直接找供貨商拿貨。

行業迅速發展下，上個月工信部準備推進的電子煙法治化，才是電子煙真正的大考。

“冰與火之爭”何去何從

稅率一直是懸在電子煙頭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也引發了“冰冷無火”的電子煙和需要明火的傳統卷煙之間的競爭。

在3月22日的《煙草專賣法實施條例修改征求意見稿》中，提出電子煙等新型煙草制品參照卷煙的相關規定執行。此前，電子煙產品交稅還是按一般貨物13%增值稅計，而卷煙的綜合稅率高達60%。《意見稿》發布至今，電子煙行業股價持續走低。

事實上，除了監管風暴來襲，電子煙行業一直以來也面臨諸多問題。

首先是假貨泛濫。小曾說，銳刻的一盒煙彈市場價為90元，內含三顆煙彈，每顆可用1-3天，“抽電子煙可不比卷煙便宜。”但市場上一些假貨的售價不到正品的1/5。

其次是電子煙讓煙民年齡降低了。一兩年前，學校門口的小店、便利店、網咖等隨處可見電子煙售賣，很多學生忍不住嘗試，繼而開始抽卷煙。此外，電子煙從來不是無害的。早在2019年10月，因抽電子煙而造成的肺部損傷就有了一個專屬名字：EVALI，其癥狀神似呼吸道病毒感染。美國疾控中心(CDC)稱，非法添加的四氫大麻酚（THC）是導致疾病的主要原因”。

據天眼查數據顯示，目前國內企業名稱、產品服務、經營范圍包含“電子煙”的企業已超十萬家。種種爭議下，人們開始聚焦這個行業該如何既管又不管“死”？

中國控制吸煙協會副會長姜垣表示，電子煙有15000多種口味，制造商往電子煙里添加了什么，添加了多少，釋放出來的又是多少，這些都得監管起來，得有一個標準。

“對電子煙監管模式的變化，勢必是一個利益再平衡的過程。”北京師范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副教授徐曉新說，這個過程，在考慮國家稅收、公眾健康這些宏觀利益的同時，也要考慮到電子煙產業中民營企業的微觀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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