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美聯社獲得的銷售數據，自2020年以來，美國市場上電子煙設備的數量幾乎翻了一番，達到了9000多種。這一增長主要由來自未經MHRA授權的一次性電子煙。

這一怎張與FDA自身的數據形成了對比，FDA聲稱他們拒絕了約99%的新電子煙產品請求，只批準了少數針對成年吸煙者的電子煙產品。

美聯社文章截圖

這些數字表明，FDA打擊針對兒童的口味電子煙三年多之后，仍無法有效控制電子煙市場。大多數一次性電子煙產品都帶有甜味和水果味，如粉紅檸檬水、小熊軟糖和西瓜，這使得它們成為青少年最喜歡的煙草產品。

從技術上講，這些一次性電子煙產品都是非法的，它們已經徹底改變了FDA的監管模式。FDA現在必須以某種方式沒收數千種非法產品，而不僅僅是仔細審查可能對成年吸煙者有益的個別產品。

大多數一次性電子煙產品都與市面上的主流品牌相關，但每個月都會有數百種新產品上市。各公司相互抄襲設計，模糊了正品和假冒產品之間的界限。品牌商只要將自己的品牌logo和口味要求發給中國制造商，就能在幾周內推出新產品。

根據IRI的數據，去年（2022年），美國電子煙零售市場約70億美元，而一次性電子煙約占40%。IRI公司通過收集便利店、加油站和其他零售商的條碼掃描儀銷售數據進行專有數據分析。

文章內的視頻截圖

數據顯示，目前市場上有超過5,800種獨特的一次性電子煙產品，以多種口味和配方進行銷售，比2020年初的365種增加了1500%。當時，FDA有效禁止了換彈式電子煙除薄荷醇和煙草以外的所有口味，例如JUUL被指責引發了全國范圍內未成年人使用電子煙的激增。

然而，由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制定的FDA政策排除了一次性電子煙產品，這促使許多青少年干脆從JUUL轉向新口味產品。

斯坦福大學的羅伯特·杰克勒博士研究了一次性電子煙的興起，他表示：“FDA的行動速度非常緩慢，整個行業都知道這一點并利用了這一點。”

更令人擔憂的是，一次性電子煙的制造商無需向FDA注冊，這導致FDA對以中國深圳制造為中心的龐大行業了解甚少。

在政界人士、家長和主要電子煙公司的壓力下，FDA向ELFBAR、Esco Bar和Breeze發布了禁止這三個品牌進口的命令。然而，根據IRI的數據顯示，這些公司去年的一次性電子煙銷售額僅占14%。而Air Bar、Mr. Fog、Fume和Kangvape等數十個其他品牌則未受到FDA發布禁令的影響。

文章內的視頻截圖

FDA煙草主管布萊恩·金（Brain King）表示，FDA對打擊非法電子煙的承諾“堅定不移”。

他說：“我不認為這里有任何靈丹妙藥。我們采取了一種全面的方法，涉及解決整個供應鏈中的所有實體，從制造商到進口商再到分銷商和零售商。”

IRI數據提供了更深入的見解，該數據顯示到2022年底，美國電子煙品牌的數量增長了近50%，達到269個。

IRI限制了對其數據的訪問，并將其銷售給公司、投資公司和研究人員。經過授權，美聯社獲得了匿名訪問這些數據的權限。該公司拒絕就此數據發表評論或確認，并稱IRI不會向新聞機構提供此類信息。

可以肯定的是，FDA取得了一些進展：處理了近2600萬份希望進入或留在市場上的制造商提交的產品申請。Brain King表示，該機構希望在完成對這些堆積如山的申請的審查后，能夠重新進行“真正的上市前審查”。

文章內的視頻截圖

然而，與此同時，一次性電子煙制造商利用了FDA監管中的兩個漏洞，盡管其中只有一個漏洞已被修復。

FDA最初的權威只針對使用煙草植物尼古丁的產品。然而，2021年，Puff Bar和其他一次性電子煙公司轉而使用合成尼古丁。

國會去年修補了這個漏洞，但這一行動導致FDA積壓了合成尼古丁產品的申請。根據法律規定，FDA應該立即對這些申請做出決定。該機構讓大多數產品留在市場上，而其他許多產品則非法上市。

根據FDA煙草項目前任主任米奇·澤勒的說法，早些時候的一個漏洞來自特朗普政府的一項決定，該決定是在沒有獲得FDA意見的情況下做出的。

他說：“這是可以預防的。但我被告知沒有上訴。”

2019年9月，特朗普在新聞發布會上宣布了一項計劃，禁止所有電子煙使用非煙草口味，包括換彈式電子煙和一次性電子煙。然而，總統的政治顧問擔心這可能會疏遠選民。

文章內的視頻截圖

澤勒表示，他隨后于2019年12月接到電話通知，口味限制不適用于一次性電子煙產品。

他說：“我告訴他們，不需要水晶球就能預測孩子們會轉向使用不受此影響的一次性產品。”

JUUL 的衰落和一次性用品的泛濫

現在回想起來，政府對JUUL的打擊似乎相對簡單。

2018年9月，FDA官員宣布青少年使用電子煙已成為一種“流行病”，并指出JUUL、Vuse和其他品牌的使用量不斷增加。

幾周之內，FDA調查人員對JUUL總部進行了突擊檢查。國會委員會展開調查，收集了數十萬份公司文件。

到2019年10月，JUUL已經放棄了大部分口味，并停止了所有廣告。

“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當時過得很好，但沒有人知道，”父母反對電子煙聯合創始人多里安·福爾曼（Dorian Fuhrman）說。

家長、健康團體和主要電子煙公司基本上一致認為：FDA必須清理一次性電子煙市場。

但煙草巨頭雷諾美國公司（最暢銷的Vuse電子煙的制造商）的游說讓一些倡導者對推動這一問題猶豫不決。

根據IRI的數據，在一次性電子煙激增的情況下，Vuse和JUUL的銷量持平。一次性電子煙去年創造了27.4億美元的收入。

而進入美國電子煙市場的經濟壁壘很低：制造商提供數十種產品設計和口味，訂購10000臺或以上時，每臺設備的價格僅為2美元。這些設備在美國的售價為10至30美元。

JUUL產品圖

“如果你有50億美元，你可能無法創辦一家傳統的卷煙公司，”杰克勒說。“但如果你有50000美元，你可以將你的藝術品和logo發送給其中一家制造公司，下周你的產品就會放在托盤上。”

Esco Bars有Bubbleberry、Citrus Circus、Bahama Mama和Berry Snow等口味。該品牌背后的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公司Pastel Cartel在FDA上個月禁止該品牌產品進口之前，其一次性產品銷售額已超過24億美元。

首席執行官達雷爾·薩里夫(Darrell Surriff)表示，他的公司已竭盡全力遵守FDA的規定，花費了800萬美元來完成一項申請，但FDA拒絕了其申請。他正在對該決定提出上訴，并考慮對進口禁令提出挑戰。

薩里夫說：“我們是一家為社會和社區積極服務的公司，而政府卻攻擊了我們。”他補充說，他最近為幾名長期員工購買了新車。

進口警報是FDA阻止非法產品的最有力工具之一，但行業專家表示，它們很容易被規避。

“公司往往只是重命名他們的產品并改變他們的送貨地址，這樣產品就可以很容易地再次上市，”前FDA律師、現為煙草客戶提供咨詢的馬克·謝尼森(Marc Scheineson)說。

FDA對ELFBAR的進口禁令表明了該機構執行方法的弱點，其相關品牌LOST MARY、Funky Republic并未在警告名單中。

IRI數據顯示，自2021年底以來，僅ELFBAR在美國的銷售額就達到了近4億美元。

該公司在上個月的一份聲明中稱FDA的進口禁令“反復無常”，并補充說“沒有機會解決FDA的任何擔憂”。公司代表沒有回應美聯社的采訪請求。

全國零售連鎖店往往避免庫存一次性電子煙。但據業內人士稱，新的分銷網絡已經涌現。批發商將進口一個裝有一次性電子煙的集裝箱，然后將其中的物品出售給較小的分銷商，然后后者用貨車或卡車將產品出售給當地商店。

過時且未完成的規則

2009年，一項法律賦予了FDA對煙草業進行管理的權力，法律主要關注的是由幾家大型美國公司生產的卷煙和其他傳統產品。其目的是將煙草制造和成分與食品和醫療用品一樣接受嚴格審查和檢查。而今天的電子煙制造商幾乎全部位于中國，他們并未參與當時的討論。

然而，14年過去了，FDA尚未最終確定制造規定，以擴大其對外國電子煙工廠的監管權。實際上，該機構直到3月份才發布了一項草案法規。

專門從事煙草監管的律師帕特里夏·科瓦切維奇（Patricia Kovacevic）表示：“理論上，FDA有權對外國生產設施進行檢查，但從實際情況來看，FDA目前只在美國境內進行檢查。”

FDA照片

根據FDA的公共數據庫，自FDA獲得對電子煙的監管權以來，已進行了500多次與煙草相關的檢查，其中只有兩次是在中國進行的，這兩次是為FDA為審核提交PMTA申請而進行的驗廠流程。目前，這些申請基本上是FDA了解電子煙生產地點和生產方式的唯一途徑，而許多一次性電子煙則完全跳過了這個過程。

FDA本身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們在操作指南中寫道：“涵蓋外國制造商對確保公共健康的保護是必要的”，并注意到中國電子煙存在“眾多電池起火和爆炸的報告”。

多年來，FDA一直在努力解決電子煙問題。2011年，FDA宣布計劃開始對這些產品進行監管，但監管機構花了五年時間才最終確定了規則。2016年8月規則實施后，任何新的電子煙都不能進入美國市場，現有公司必須在2020年9月之前提交審查申請。只有那些能幫助吸煙者減少對卷煙的接觸，同時不吸引年輕人的產品才有可能獲得批準。

然而，由于資源有限，FDA使用“自由裁量權”推遲對許多申請的決定，導致一些產品（包括主要品牌，如Vuse）在市場上滯留了數年。目前，FDA僅批準了23種電子煙，而沒有一種是一次性電子煙。

“任何未經授權的產品都是非法進入市場的，”金博士表示。

行業代表表示，FDA拒絕批準更多產品的做法，使其陷入了艱難的境地。

“當一個機構宣布市場上的所有產品都是非法產品時，它就將自己置于完全無法執行自己法規的境地。”霧化技術協會的托尼·阿布杜（Tony Abboud）表示。

文章內的視頻截圖

對解決方案的不同看法

盡管人們對一次性電子煙的味道限制達成了共識，但對于解決方案卻沒有達成一致。

今年2月，雷諾茲公司向FDA提出請愿，要求對一次性產品進行口味限制，就像限制VUSE和其他傳統產品一樣。三周后，美國眾議院出現了具有相同效果的立法。（雷諾茲公司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公司沒有為該法案的引入進行游說。）

反電子煙團體指出，該公司的VUSE去年仍然提供薄荷口味，是青少年中第二受歡迎的電子煙產品。

“他們希望我們這樣的團體呼吁禁止所有中國產的電子煙，以便他們接管市場，”反對使用電子煙的家長組織的富爾曼說。“我們并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們呼吁FDA履行其職責。”

事實上，FDA的King表示，該機構已經擁有足夠的權力來監管一次性電子煙。

金恩表示：“沒有可以關閉的漏洞。”他指出，FDA最近已經將重點轉向了一次性產品制造商。

但是這種說法引發了人們的不滿，他們質疑為什么該機構沒有更積極地利用其現有的法律工具，包括罰款和法院命令。前機構官員指出，某些法律行動需要其他機構的合作，比如司法部。

文章內配圖

如果與幾年前相比，未成年人吸電子煙的緊迫性有所降低，那可能是因為政府數據顯示情況有所改善。

自2019年以來，政府的年度調查顯示，中學生和高中生的電子煙使用率已經兩次大幅下降，FDA官員也不再將這一問題描述為“流行病”。

然而，教育工作者表示，電子煙仍然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在丹佛附近的Mountain Range高中，美術老師凱爾·威默（Kyle Wimmer）表示，當他使用教室的匿名計算機系統對學生進行民意調查時，大約20%的學生表示經常吸電子煙。

上學年，威默從希望戒煙的學生手中收集了150支電子煙，但大多數人都堅持不了幾周。

“戒煙成功率并不高，”威默說。“他們不再想繼續吸煙，但由于尼古丁含量過高，他們無法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