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向Juul五款產品授予了“市場銷售授權”（Marketing Granted Orders, MGOs）——包括JUUL以及四種煙草風味煙彈（薄荷醇和弗吉尼亞煙草口味，尼古丁濃度為3.0%和5.0%）。這標志著Juul正式重返FDA授權名單，距離其在2022年收到營銷拒絕令（MDO）已近三年。該拒絕令后來被暫緩執行，以供進一步審查。至此，Juul成為繼Logic、NJOY和Reynolds（Vuse）之后第四家獲得FDA預市場審批（PMTA）通過的電子煙公司，獲批產品總數從34種增至39種。值得注意的是，這是FDA一年多以來首次為一款電子尼古丁傳送系統（ENDS）產品授予市場準入令（MGO）——上一次授權是在2024年7月，授予了Vuse產品——這一舉動可能預示著FDA在電子霧化產品監管策略上的轉變。

為深入理解此次監管決策的意義及其對美國控煙政策走向的潛在影響，記者與美國行為科學研究機構ARAC的領導團隊進行了對話。ARAC專注于尼古丁和煙草領域的監管科學和“真實世界”行為影響研究。首席執行官兼首席研究官Dr. Jessica Zdinak與全球監管戰略及客戶運營副總裁Sam Hampsher-Monk在此次對話中分享了他們的見解。

對話要點摘要

● Juul獲批具有里程碑意義：經歷五年審查，Juul最終獲得MGO，確認其產品符合“有利于公眾健康”（APPH）標準。

● 成人替代證據是關鍵：FDA強調“真實世界”中的替代行為數據，而非僅依賴戒煙臨床試驗，標志著對實際減害證據的重視提升。

● 更多MGO或將發布，但門檻極高：申請企業必須在毒理、制造、人群風險評估等方面滿足高標準，尤其需提供有力的替代研究。

● FDA監管趨向更高效：當前領導層推動FDA簡化審查流程，提升PMTA效率，配合“讓美國重拾健康”政策目標。

● 非煙草口味產品仍存變數：盡管Juul獲批帶來希望，但非煙草口味產品的監管前景仍不明朗。

● FDA評估應采用真實世界證據還是“金標準”實驗研究：FDA對替代行為研究的需求是明確的——但真實世界的縱向研究是否足以支持申請，還是需要更嚴格的“金標準”實驗研究，取決于產品對人群健康的潛在風險（例如對青少年或非使用者的吸引）。

Dr. Jessica Zdinak參加2Firsts 2025年4月的美國市場合規研討會并發表線上演講 | 圖源: 2Firsts

對話實錄

記者：您如何看待FDA此次批準Juul產品的背景或理由？

Dr. Jessica Zdinak & Sam Hampsher-Monk（ARAC）：與所有其他MGO一樣，Juul經過5年的審查后獲得了營銷授權，其產品被認定為“有利于公眾健康”（APPH）。對于一家曾在煙草減害創新前沿的公司來說，這是一項非凡的成就。

作為最早的市場參與者之一，Juul在青少年電子煙問題高度關注的時期，面臨了來自公眾和監管機構的嚴格審查。誠然，早期確實犯過一些錯誤——包括面向青少年的營銷決策——但Juul也在負責任的創新方面發揮了引領作用，早在2020年相關法規出臺前，就自愿從美國市場撤下了調味煙彈。他們還研發了一種產品，我們知道它幫助了很多吸煙者永久戒掉了可燃卷煙。

今天值得關注的是FDA在其決定中強調的一點：根據法律要求，必須評估產品是否有助于吸煙成年人完全轉向危害更小的產品，或顯著減少吸煙。這正是Juul通過其替代研究所展示的成果。

這項授權重申了FDA對那些展現出強大真實世界轉化行為的產品給予支持——為吸煙成年人提供一種明顯更安全、又熟悉的替代選擇。對于仍在使用可燃卷煙的2800萬美國人來說，這是一個利好消息。

記者：您認為接下來會有更多公司獲得MGO嗎？

ARAC：這取決于多種因素。企業首先必須明白，必須進行大量“硬科學”的研究，以證明其產品例如在毒理學風險上低于卷煙；其有害及潛在有害成分（HPHC）水平更低；生產過程符合高標準；并通過了穩定性與貨架期一致性的測試。如果這些基本門檻都達不到，那么就算產品被吸煙者采用，也不可能獲得MGO。

Juul此次MGO的獲得，加上今年早些時候Zyn獲得的授權，釋放出明確信號：只要產品能可信地證明成年轉化效果，FDA將持續發放授權——而這正是APPH標準的核心所在。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FDA明確認可了替代研究的價值，而不僅僅是聚焦于戒煙的隨機對照試驗（RCT）。這是一種重要的轉向，更加重視基于真實世界使用行為的證據——這正是ARAC多年來一直主張并實際開展的研究方式。

如果申請者依據PMTA指南開展了以下研究：產品設計與配方、毒理與HPHC、有質量保障的生產流程、穩定性測試、產品及氣溶膠特性評估、個體與群體層面的風險收益評估等——那么，確實會有更多產品獲得MGO。但如果企業僅從成分或產品屬性角度出發，試圖建立風險-收益比，而忽略了群體層面效果和轉化研究，那么被拒絕的情況仍將持續。

記者：這是否反映出FDA當前的監管方向？

ARAC：我們的判斷是，FDA和CTP對特朗普總統及其任命的領導層持開放態度，而這些領導人已公開強調“效率”和“效果”的重要性。

美國衛生與公共服務部（HHS）部長羅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所提出的“讓美國再次健康”計劃中，FDA作為核心機構之一，計劃進行結構性改革與整合，旨在減少官僚冗余、提升納稅人價值。

盡管因“精簡人力令”（Reduction in Force）而經歷了人員削減，但煙草制品中心（CTP）仍在積極推進相關工作。我們認為，FDA將致力于制定戰略，以履行其法定職責，即在提交PMTA后的180天內完成審查，未來可能會優先考慮市占率更高的申請者等方式來提升效率。

記者：對其他仍在等待的公司而言，有哪些啟示？

ARAC：Juul獲批傳遞出強烈信號：只要申請有堅實的行為科學支持——特別是能證明成年轉化效果——FDA就有可能給予批準。

FDA這次將“轉化”作為評估群體風險與收益的核心依據，進一步明確告知整個行業：真實世界的減害證據不是可選項，而是剛性要求。

當然，FDA是否會批準帶有非煙草口味的ENDS產品仍是未知數。但這項決定讓人們更有信心：只要產品具有強有力的轉化數據——不論其屬于哪個產品類別——就將擁有更清晰的前進路徑。

ARAC的研究項目正是專為滿足這一證據標準而設計。我們已經準備好幫助企業設計并實施符合FDA預期的轉化研究項目，助力推動公眾健康發展。

關于ARAC：

應用研究與分析公司（Applied Research and Analysis Company，ARAC）是一家總部位于美國、具有全球影響力的頂尖行為科學研究機構，專注于監管科學與真實世界影響研究。ARAC 設計并實施高質量、具有科學支撐力的研究項目，用于支持各類監管申報，包括 PMTA、MRTPA 和 SE，從而助力尼古丁與煙草產品的開發決策。

ARAC 深受行業領軍企業與創新者信賴，尤其在第 5 和第 6 模塊方面具備卓越專長，涵蓋標簽與宣稱開發、理解度測試、人因與可用性評估、以及實際使用與替代研究等臨床行為研究。這些研究能夠提供強有力的真實世界證據，判斷產品是否符合“有利于公眾健康（APPH）”的標準，包括隨機實驗性縱向研究、實際使用研究、隊列研究以及煙草產品認知與使用意圖（TPPI）等。

ARAC 擁有一支跨學科團隊，由科學家、臨床醫生、策略專家與監管顧問組成，能夠從產品構想到監管批準全流程協同客戶推進，支持產品創新，推動減害目標，并增強企業在監管溝通中的信心。從全球產品開發到上市后監測，ARAC 始終以科學為基礎，助力政策制定、消費者認知提升，并協助制造商在復雜的監管環境中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