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漸合,東支多危峰峭嶂,西伏不起,懸望東支盡處,其南一峰特聳,摩云插天,勢欲騫騰。問之,即江郎山也……漸趨漸近,忽裂而為二,轉(zhuǎn)而為三……不若此峰特出眾山之上,自為變幻,而各盡其奇也!”徐霞客的歌詠讓我們一行人急切地想在它的懷抱里游走,下車后看到如此不起眼的景點大門,我的心是有些失落的。
進山門口后,看到巖壁上靈動的“江郎山”三個紅色大字后才感覺到它的與眾不同。山路彎曲直上,好似一條盤龍沿著山體游入云霄。兩旁巖石壘壘,散發(fā)著純天然的泥土氣息。樹木在陡峭的山壁上伸展,薄霧毫無遮攔的在山谷中游離,在這樣的氤氳的環(huán)境中登山,無疑是讓人興奮的。過能仁寺、繞會仙巖,繼續(xù)向上走看到很寬敞的一片水池,沒有凌亂無章的巖石,澄明的水中竟看得到幾尾歡快游動的細(xì)魚在棲息。有清澈的流水從巖石噴涌而下,在陽光中織成一幕水簾,像是迎風(fēng)的幃幡妖妖嬈嬈。
順著人流,我們魚貫而入,一線天向我們徐徐迎來,兩面高高的紅巖石墻,劍鞘般莊嚴(yán)。山勢也越來越險峻,幽暗的空間,霧氣彌漫;長長的石階,緩緩地向前延伸著。宏福倚靠著臺階中的一塊巨石做欲推狀,游人和我們也配合著大喊:“小點力,推吧!”。笑聲在流動的云層里環(huán)繞,在悠長的山間里回蕩。走厭了清一色的石階,洪斌和貴樹跑到大大小小的巖石上跳來跳去。巖石雜亂,星羅棋布的擺設(shè)著,像是定格在鍵盤的每一個音符,跳動在這樣靈動的巖石間是讓人興奮,讓人感慨的。
人群熙熙攘攘中到達(dá)流云橋。我屏住呼吸,掬了一把清涼的水,蕩滌下有些模糊的雙眼。小賣鋪旁邊一個大聲吆喝的小販雙目注視著我們,刀刻般的皺紋里生長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流云橋不遠(yuǎn)處是棧道的盡頭,兩旁野花怒放,古樹成林,初看像是野間缺養(yǎng)分的小樹,細(xì)辨才認(rèn)得出是老樹。大自然的饋贈、給予、鬼斧之作,縱然是這千年的老樹,也難以例外。
郎峰有人工開鑿的石階可以到達(dá)峰頂,手扶鐵欄,我們小心翼翼地沿著棧道的走向,貼壁而行,絲毫不敢大意。人群中有人喊起了號子,我們也附和著,山的那端也整齊劃一地回應(yīng)著,繃緊的神經(jīng)竟然霎時松弛了下來,腳步也更輕松了。到達(dá)靈峰回風(fēng)的平臺,美女小芳從背包拿出一大袋花花綠綠的零食,平時還見斯文的大男人們完全丟了正經(jīng),一個個大快朵頤的同時還擺開架勢吆喝起來,引得游人側(cè)目而笑。過了三片石,突然聽到前面的人喊:郎峰頂?shù)搅?#xff0c;看到問天亭了。人群中頓時沸騰起來,我們不知不覺都加快了腳步。想著白居易“安得此身生羽翼,與君來往醉煙霞”的詩句,我是特別期待著第一時間醉在這方瑰麗的山水里的。
山頂上,重重濃霧鋪天蓋地迎面而來,霧雨夾雜著每一個登山者的喜悅在山谷里流動著,揮舞著手中的瓶子的那一刻,我們都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的確,定格在這一瞬間,江郎山成了我們幸福的見證者。
下山的時候,一汪清水從巖壁汩汩而出,大家爭先恐后地去觸摸,“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也許偶然遇見的水更顯得清淡、雅靜、安詳。或許返璞歸真于自然,這樣的水就會變得更加真實、親切,而不乏美好與理性吧。惜別江郎山,注定要把美好鐫刻在這片土地上,時間在這靜默了上億年的山中,早已蕩然無存。
再見江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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