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題記：人和人的對話，有些高興，也有些無奈，不管是哪一種，都是現實的存在。記著它，品味下，還有味。

　　（一）

　　周末的早上，一個人去外面的早點攤吃飯。吃完走出門，看見一個年約三十五六歲的女士，推著電動車，后面跟著一個男孩子，臉蛋紅撲撲的，大概也就有八九歲吧。前面的問話我沒有聽清，只記得有這么一句，他是小心問著，媽，你是不是不高興了？當媽的推著電動車，臉上笑笑，反問孩子，我有嗎？看著他們母子騎著電動車遠去的背影，我想著這小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其它，這么小的年紀就知道體會母親的心思，應該是個成熟的孩子了。

　　我想想自己是孩子的那時候，總是看著什么東西都是想吃的樣子。好像心思很少，好像沒有真的像那么一個年齡段的孩子一樣了。時代不同，不知道是不是物質豐富了，孩子的腦子發達聰明了，還是父母教導有方了，不敢是哪一種，還是希望孩子們都能幸福成長，哪怕冷不丁冒出一句這樣的問話，也應該會是父母高興看到的。

　　（二）

　　在上學的年代，和家里聯系的唯一方式，就只能是書信來往了。匯報學習、學校和學習的事情，要生活費，把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新奇都寫在紙上，讓父母看得到。有了手機，家里也安裝了電話，聯系多了，感覺想說的話反而少了許多。直到現在，微信和QQ們的流行，感覺想說的話就更少了。家里的固定電話早就拆除了，父母都有了老年機，音量大，字體大，待機時間長，給他們教教智能機，老是學不會。心底里默想著，每周給他們打打電話說一下，哪怕就是一句問候話而已。

　　給父親的電話是，爸，在家里嗎？我媽回來了？孩子們都回來了嗎？吃的啥飯，還是少些油少些鹽吧。老二老三最近沒打電話吧？停頓下，感覺沒話了，不由分說，就是，再沒事就掛了吧，我沒事了，就問一下。

　　給母親的電話是，媽，回家了嗎？幾個孩子都回來了嗎？今天吃的啥飯？沒事就出去鍛煉下。沒錢了，給我說。我舅家姑家親戚家沒啥事吧？我明天去外地出差，我沒啥事，沒事就掛了吧。

　　他們幾乎從不主動打電話給我，真的一打電話，就真的是有事情了。我想著，他們的生活里我是不可或缺的，而我的生活里，卻已經與他們漸行漸遠了。

　　（三）

　　辦公室新來了一位大學生姑娘。家在外地。談的對象也在外地。老同志們接打電話都是提起電話來就說，好像沒有什么需要被隱私和避諱的話題。而小姑娘平時看起來挺活躍的，一接打電話就起身走出辦公室，在樓道里或者樓下小聲說話，或者笑語盈盈，或者默不作聲，感覺像有什么心事一般。一次，剛接了一個電話，就淚水漣漣的，嚇了大家一跳，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只見她走出辦公室，滿臉淚水的小聲說話。好久了也沒有返回辦公室。我去找領導匯報工作，就看見她在樓上拐角處竊竊私語，隱約聽見是，我還在上班，你先處理吧，周末我一定回來……接著就是抽泣。我一抬頭看，她就看著我擠出一點點笑意，小聲對我說，家里有點事情，不要緊。

　　后來聽說，是她家里誰病了，和她感情很深。她不想請假，想等工資發了再回家。這么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心思還挺細的。就像是人生選擇一樣的，我們注定有時候無法兼顧事情的平衡，但我們還是得選擇，畢竟，生活要繼續下去，如此而已。

　　（四）

　　我有兩個弟弟，也有兩個侄兒。兩個小侄兒的共同點就是，見了生人都話少，一個是活潑好動的，一個是膽小文靜的。活潑好動的，學習稍差些，聽老師說，考上高中都很難。膽小文靜的，學習好些，這段時間進了好班，卻說聽不懂老師講的，要返回一般的班級。平常我回家，和父母說說話，和他們好像就只是打個照面，說的話也不很多。最多就是，問問學習，能跟得上，同學多嗎？好相處嗎？要吃些肉，補補。最后還不忘加上一句，好好學習，將來要有一些出息的。不然的話，就要一輩子打工了云云。

　　沒有背景，沒有可以幫助的人，注定是需要自己多努力的。我希望他們可以有出息，有能力，在未來的謀生路上可以輕松自如些，不過，這所有的和他們父母一樣的期望里，還是要他們自己努力了。別人無法代替啊。給父母說，跟不上就轉班吧，沒有那么多的天分，我們就多吃點苦吧。這個可以有的。還不知道選擇的下文，只好走著看著了。

　　（五）

　　辦公室幾個人，一周就需要兩桶純凈水。每到換水的時候，送水工就好像從哪里冒出來的一樣了。開著三輪，扛著水，提起來放在肩上，看著瘦弱的身軀被水桶壓得搖搖晃晃，卻說，習慣了就好。每次進到辦公室，總是一臉笑意，問他，也總是有話就搭。一桶水掙多少？不累嗎？一天能送多少？坐下歇歇，不著急。幾個孩子？花費不少吧？一個人養活四口人，厲害啊。偶爾給他倒杯水，在冬天暖暖手，他總是一臉笑意說“謝謝”。夏天看到他戴著墨鏡，在街上一路瀟灑。每個月掙的好的話，可以拿四千元錢。他很知足，我們反倒覺得少了。

　　在不同的人眼里，生活的色彩和背景是不同的。但是在有笑意的人看來，世界再苦，也是需要一些笑臉的。何苦愁著臉面對呢？本來已經就很苦了，你再愁眉苦臉，還是于事無補啊。笑一笑，至少還有一絲兒安慰。哪怕就只是自己給自己的，也應該算啊。

　　（六）

　　單位需要提拔幾個干部。條件適合的年輕人都在躍躍欲試，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啊。一個我不太熟悉的年輕人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言下之意就是，我能幫的話，請求盡量幫幫他。我看了之后不置可否。過了幾天，他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自我介紹，說給我發過一條短信云云。我想了半天，只好說有印象，告訴他好好努力就行。晚上，我鍛煉回家，剛走到家屬院門口，只見他攆上來，說我是誰誰誰，我打量他，還精神的小伙子。他說想報一個崗位，讓我推薦什么合適。我只好告訴他，我也不清楚，反正必須自己努力，好好復習下，準備好演講材料就行了。他一臉的懇切，好像我是辦大事的人。我只好告訴他，我不參加這次競聘的組織，如果有機會幫的話，沒問題，我一定幫他。他從腳下拿起一個小袋子，好像是禮品吧，說要謝謝我。我謝絕了。看著他悻悻的離開，我其實想安慰他的話還是憋了回去。我自己也曾經有過的經歷，只是想讓他看清事實，凡事靠自己努力好。

　　與人為善好。可惜，不是每一件事情，我們都能作出決定。幫不了別人，也不要打消別人的希望。在理想和現實之間，能勝出的那一個人，注定是不同的那一個人。他是了，他努力了，他自然是會勝出的。我希望是他。

　　在生命的路上，我們都不是旁觀者。

　　有些當了旁觀者的人，其實，不是別人把他擠到哪一個位置上，更多的是自己被自己絆倒了擠倒了。在和生命對話的路上，說得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內容，豐富熱烈，哪怕只有一句精彩，譬如顧城的那一句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要用它尋找光明。

　　再苦再難，也要給自己笑一笑。人，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