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太陽,照亮金黃谷粒的廣場。農民舉起紅高粱酒杯,醉笑山水一方,陽光下此起彼伏的聲響,一粒粒稻谷被搶收進倉。院壩里鋪滿紅紅的日子,屋檐下掛滿串串金黃的歌唱。希望在新時代高高飄揚,幸福在新世紀美美暢享。
當一個人,或者是我的父親,或者是我的鄰居,或者,是我不認識的鄉親,鄭重其事地把鐮刀放在磨刀石上反反復復磨來磨去,就磨出了太陽的聲音。這聲音,像號令,像召喚,像動員,讓村莊寧靜的空氣,都蓄勢待發著燦爛的干勁。蚱蜢都懂得其中的意義。候鳥,也體會到了古老的詩情。甚至,院子內外的紅蜻蜓,都有了莫名的感動。他,舉起雪亮的鐮刀,對著太陽,手指利索一彈,“當——”的一聲,讓金屬都有了心跳和生命。走,還猶豫什么呢?咱們割稻子去!哪怕我跟著的那個人,不是我的鄰居,不是我的父親,是一個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也要深信:他,絕不會把我們向悲哀里帶。因為,勞動成就我們的相親相敬,我的父親是我的國!我的鄰居是我的國!我親愛的陌生人啊,也是我的國!他的腰部別著鐮刀,跟我別著的一樣,鋒利的刃口,明晃晃閃著秋收的亮麗。而朝著谷子走近的每一步,都腳踏實地,回蕩著太陽的響聲。
暮夏的和風搖搖擺擺走開,送上了染滿清秋的色彩。看那幽綠的棉花地上,也慢慢變了樣。只見一片片葉子和葉與枝之間的一枚枚棉果上的幽綠日漸褪去,好似正在換裝一般。原本青綠色的葉子換上了它成熟時該有的灰褐色,青果上朵朵白色的花朵正在悄悄綻開。一朵朵雪白的棉花正慢慢吐出,以它最美的方式迎接著人們的摘采。
小時候,每當秋收來臨,我們焦急的等待,守望著靠母親微弱的公分,分發的幾粒糧食,盡管如此之少,大人小孩還是欣喜萬分,背回一年辛苦種下的果實,如今廣種薄收的日子已遠去,自種自吃還有補貼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和甜蜜,這個秋天是真正收獲的季節,收獲了糧食,收獲了民心。
見慣不驚的大地,越來越有歷史。以至重體力的收割,也頗具某種崇高的儀式感。當收獲在望,我忍不住想了一會兒秋收起義。還沒有想出它對于命運的影響,我的村莊,就已經——秋雨點燈,照亮豐收。八月,一場同稻谷的戰爭拉開了序幕,鐮刀,拌桶,竹背篼,風機都是武器,悉數上陣,忙著農人的疲憊,也忙著喜悅。每一滴汗水,都把他們的身體擦拭得干干凈凈,像一面歲月的大旗。這面大旗,熱烈了陽光,激情了秋風。鳥鳴,像集結號,或悠揚,或鏗鏘,每一聲都令人龍馬精神。生命的力量,是看不見的硝煙,正在農人的手上,腳上,腰部,組成自豪的方隊,向著秋天挺進。其實,我把收稻谷這種農事比擬成戰爭,真的有點嘩眾取寵。但是,思來想去,也許只有這樣的明喻,才能忽略掉農民的平凡和卑微,彰顯另一種英雄主義。看,每一粒稻谷,都不準成為陽光的逃兵,都須班師回倉。看,饑餓的空碗里,都將碼著大米,唯有這潔白的豐碑,才能讓盛世,風骨崢嶸,無與倫比。
時值金秋丹桂飄香,摯友相約鄉間走訪,放眼四野盡興眺望,無限感慨涌進心房。秋風送來陣陣涼爽,金黃的稻浪鋪滿田莊,一棟棟新樓拔地而起,寬暢的道路連著城鄉。眼前的景象不是幻想,新農村早已變換模樣,惠民政策像春風春雨,老百姓實現了夙愿小康。舉一壇時空老窖,邀日月天高云淡,在金風中大口暢飲。楓葉醉得滿面通紅,野菊花掩口而笑,笑田間稻谷隨風搖晃,笑山下小河快樂流淌。醉吧故鄉!醉吧村莊!醉在金秋!
看完棉花地,再來看看那翠綠的芝麻地。只見青翠的芝麻地上,那芝麻的花與葉也開始了它的蛻變過程,慢慢開始凋零,成為了自身的養料。有道是:芝麻開花節節高,花開花落終謝嬌。甘為自身當養料,花葉證道一世消。
拴稻草是一門行為藝術,作為鄉村女人,天生就會。真的,不必反復練習秋天,都能秀出遍地美麗!她們,手起草落,一個個好看的“人”字,就尾隨在身后,跟得像風一樣緊,生怕掉隊,追不上她們的女人心!這是多么樸實的稻草捆,卻因鄉村女人的溫柔和勤勞,而成為秋天最流行的時尚。她們,不涂眼影,不抹粉底,不描口紅。然而,我同她們一起勞動,一起疲憊,一起深愛過,我就有權利胡思亂想:稻草捆,我看好你,你有陽光的蓮花妝,你有蜻蜓的睫毛,到了晚上,你有星星的耳墜子,叮當著最美鄉愁,還有螢火蟲決定用身體點燈的愛意。而此刻,我背著飽滿的谷子,回家。偶爾,轉過身來,看你一眼,我的稻草捆,松散地站在收割后的空曠里,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在清秋,稻田是田園上最美麗的風景,也是秋天里最壯觀的地方。稻田的美,美在它的平凡,美在那好似要壓彎稻稈的金黃的稻穗上。早上,稻田上陸續開始了忙碌。三三兩兩的人群走近田垅,偶爾,會有陣陣嘈雜的機械聲傳來,只聽到“嘩、嘩、嘩”的響動,就看見大片大片的稻穗被收割一空。那是大型的收割機,開始對稻田進行機械化作業。這正是:農村走進新時代,秧苗不用人工栽。收割實現機械化,喜笑顏開樂開懷。
站在家鄉的田野上,看見,稔熟的季節,正把金色的陽光,一捆一捆收藏,辣椒紅了,大豆香了,熟了玉米、稻谷、石榴,還有高梁,盡是,一首一首珠圓玉潤的詩行;聽,一畝一畝的歌聲,晶瑩剔透,都在肥沃的田野里,盡情的歡呼、盡情的綻放,汗水、炊煙、思路,飽滿、豐收、脊梁,那都是我們日子里永恒的吟唱。
2019,已亥年的秋分,注定難忘,一年的收獲,一年的企盼,圓了,一個瓜熟蒂落的猜想,中國農民豐收節,把喜悅和興奮,一起分享,從炎帝神龍氏的祭祀開始,對耕耘和種植的崇拜,在今天,終于睡醒,那深埋土地的歲月和愿望,我為你歡呼,我為你歌唱,唱紅一道道東方的光芒。
假如,陽光好得像五零后,我就得抓緊秋天,認認真真曬谷子,不去在乎詩和遠方,曬好谷子,碾出的米,才不會碎,粒型飽滿,顏色白玉,手感溫潤。能同谷子簡單地坐在一起,等侯麻雀的問訊,想想也是快活的事,我的臉皺紋密布,每一條都跑動幸福的高鐵。是的,我已經衰老得走不出故鄉,但大米會代替我出發。從田壩開始,乘拖拉機到縣城,轉空調大巴去市里,稍后經停成都,被杜甫的憂患包裝成李白的浪漫,搭飛機一路向西。最后,在西北偏北,那些吃飽了米飯的礦工們,才有足夠的力氣和夢想,推開活動板房的小門,就看見了婉約的江南。走出去,把自己忙成草長鶯飛。
又一輪豐收的季節,鄉村的專業合作社,在陽光與土地結合部,攤開一張金黃的畫餅,金黃的玉米、大豆,紅紅的高粱、辣椒,一粒粒飽滿的谷穗,在畫餅間列成方陣,他們與太陽達成協議,務必趕在寒露之前,抓緊儲藏每一縷陽光,讓生活曬出脆嘣嘣的香醇。滇東鄉村的廣場,像若大的酒杯,被群山舉起,在吆喝聲聲中,慶祝這片紅色土地,豐收的滿載歸隊。酒杯里盛滿,歲月的金貴,一首首頌詩,與金黃的谷粒,迸發出幸福的濃香,把一縷縷陽光溢醉。種下一縷縷陽光,收獲太陽的天空。種下一粒粒詩意,收獲山河愜意的朗誦。種下一滴滴汗水,收獲事業的成功。種下不懈的追求,收獲歲月的感動。種下風調雨順,收獲大地的贊頌。
數一數春光,吹笑了大地的臉龐。數一數嗡嗡的蜜蜂,醉了滿山的花香。數一數蛙鳴,鼓熱了拔節的熱浪。漫不經心地數啊,豐收的詩句陡然亮了眼眶。數不盡的辣椒、玉米、稻谷,日子越來越像金子般發光。山歡笑,水唱歌,火紅的石榴紅似火,跳起鄉村開心舞,金黃夢想喜收獲。舉酒杯,話祝福,豐收的畫卷淌成河?吹起長長金嗩吶,夢回鄉愁品甜果。啊!新的時代新風尚,鄉村振興處處歌,放開嗓子大聲唱,首首飛出心窩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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