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我不是個理想主義者,但我一直向往著過一種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在城里,我像是一條將要窒息的魚,我需要躍出水面,暫時告離城市,離開工作。我這一躍,就到了石門,到了燈陽,一個小小的村莊,有多小?
我在路上晃蕩了半天,只遇到四個孩子和一個看店的婦人。不管這些了,這里只有安靜、鳥叫、水流、白楊樹被風吹出的嘩啦聲,這里有桔子樹、石榴園、魔芋地。我遺憾不是春天來,錯過了桃花盛開的季節。秋天來,拐棗快熟了,稻谷上了飯桌,石榴樹上還殘留著一兩個剩果,會上樹的瓜秧上還垂著一顆無人搭理的南瓜……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知道。我走出房門,小小的院子,一入夜就讓我擔心的院子,看一眼,沒有什么變化,它的安全與否,不在乎它的結實與高度,在于人心的好壞。聽說這里民風淳樸,但我初來乍到,芝麻大的人也不認識一個,我要接觸到人,我走出了小小庭院。
燈陽村或者不是一個小村,按照文字介紹的,這里住著近千人。然而,登上燈陽村后面的山,又發覺燈陽村小的可憐。就是小河邊巴掌大的一個自然村,在林木掩映下,看起來也零零碎碎的,沒有橫空出世的氣勢。我住的燈陽村一戶人家,竟然看不到它的一片瓦了。白臘樹被風翻轉著葉子,布谷鳥咕咕叫著,難覓蹤影;麻雀一群一群從淺草刺蓬里飛出來,又落進槐樹林或殘垣斷壁下的草叢。桃園里的桃樹正在被季節摧殘,葉子卷了起來,奄奄一息。桃樹下的雞卻很精神,咯咯叫著,我還沒明白過來,潛伏在桃園小房子里的狗狂吠了起來。還好,這里的狗,門前的、庭院里的,還是果園里的,脖子都被套了鏈子,叫聲尖利,往前撲的動作也兇猛,但無濟于事,它的職責不是戰斗,甚至不是防御,只是用來通風報信。我往地上跺了一腳,那瘦成一條的黃狗就嚶嚶著,縮進狗洞里去了。
我終于見到人了,在地里勞動的人。山上除了果園,還有洋芋地、紅薯地、菜地。村民正在收洋芋。洋芋被連棵帶子的拔了出來,擱在坡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被收拾。村人坐在小馬扎上,頭上也不戴一個帽兒,臉被太陽曬得紫紅紫紅的,男女一樣,那一嘴赤巖腔也像泥土,樸實、親切又略帶苦澀。繼續往山上走,才發覺,這里的村子,多是建在山溝子里。房子自溝底而上,大有漫山遍野之勢。然而,山多石山,建到一定高度,房子又縮了回去。人與自然的競爭,人與自然的妥協,使燈陽成了隨遇而安的樣子。無論在歷史上,這里發生過什么,那都被歷史抹去了,現在,這里只有寂寞。坐在山道上,看趕著牛羊的老漢,看那些空曠的莊稼地,看那些正在衰敗的桃園,我像穿過林間的風一樣寂寞,找不到港灣。風需要港灣嗎?我撫摸著地上風化了的土石,想,風需要天空,人需要大地,無論在城市的繁華里,還是在燈陽小村的旮旯里,我們得始終蔑視自己的欲望。正午的陽光暖暖的,然而阻止不了生命的流動,我們要老去,草木要輪回,燈陽要更新……
下得山來,回到村里,村子還是那般安靜。村道邊,一只沒生下幾天的小羊跪在地上拱奶吃,惹得一群經過的鴨子停下來圍觀,“嘎嘎”的起哄聲讓母羊大為光火,一牴角擊出,被鴨們輕巧地化解,而兩只突然飛出的奶子卻讓鴨群畏懼,頭鴨不停的叫著,無奈,誰也不敢出頭,只好重新集結了隊伍向小河開拔。路邊的草,在楊樹的庇護下,還挺直著。我也渴望過這一種庇護,渴望舒適,渴望安全。但要獲得這些,就像地上的這些小草,要放棄頂天立地的成長。得失之間,還是順其自然吧。推開庭院的門,一只公雞正在采蛋,我抱歉進來的不是時候,驚擾了它們的好事,兩只雞反應神速,樸楞楞一下便竄上了房,抬頭望去,一根雞毛在空中打著旋兒落下來,正巧貼在鼻尖上,“媽的”。掏出口袋里的一顆蘋果向雞擲去,卻擊了個空。坐在門礅上的老人看著我笑了。我回到屋子,石頭砌的屋子,涼氣逼人。我又走出來,順著村道,走到馬路邊。馬路邊有一排房子,一個做黃姜生意的中年人,提著漆桶正在水泥磚上刷廣告。馬路對面是果園,安靜如湖。馬路上的車時有時無,無論來去,均風馳電掣不減速,渾然忘了這是路過一個村莊。有的房門敞開著,掛一塊牌,某商店,但也不見人影兒。他們去了哪?我看了路兩頭,還是沒有找到一個人。
仰頭看看村子后面快接到云天的大山,看看對面山峰像一彎月牙的石頭,看了看遍地的果木白楊,又往回走。這是一個小村莊,不能承載任何的奢望,但是,它能令人感到心安。當我輕輕穿過巷子,走過那一扇一扇敞開的大門,我想,這里是陜南大地的一部分,每一把泥土都帶著歷史的痕跡和文化的積淀,因為這樣,這小村也就有了一種抹不掉的淡定從容。無論外人怎么看,它在這里,與時間一起滄海桑田,也不因為它的小而失去厚重。我要尋找的,也是如此,不因為變化而失去自我。只是,人太輕,容易隨波逐流而忘了自己所持。
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