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無神論者,上過大學,接受過高等教育。對于那些古怪離奇的事情往往嗤之以鼻。
我不喜歡看電視,尤其是那些沒頭腦的日韓偶像劇,還有那些明爭暗斗勾心斗角的宮廷戲。我覺得看那些類型的電視劇純粹是在浪費生命,廣電總局對電視劇的審核還是太過于寬容。那些每時每刻都在吞噬我們生命的驅蟲太過猖獗。
我常常在思考,大到浩淼宇宙中的黑洞,小到繞著中子高速旋轉的微粒。我做了這樣一個推測,就像我們看螞蟻的世界一樣,我們人類是龐大的,那么同樣的在宇宙中很可能有另外一個物種,或者說他們長得很像我們人類,在他們看來我們甚至連螞蟻都不如,他們正端著顯微鏡在觀察我們,他們看到通過顯微鏡放大后的銀河系,他們把太陽命名為中子,把繞著太陽旋轉的行星叫質子。至于我們,他們幾乎都不用正眼來瞧我們,他把我們叫做微生物。
善于觀察和思考的我,卻讓生活折磨的不成了人形。
每每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我就喜歡抽煙,吸煙帶給我的快感是任何物品都無法替代的,那種若夢若醒的感覺,仿佛在把我推上云霄,香煙怕是人類文明史上最好的一項發明了。
不抽煙的人可能永遠也體會不到抽煙的樂趣,至于什么煙癮,這個癮才是最華麗的逆襲。我從起初每星期四根煙開始,漸漸演變到每天四根,以至于到現在的每過二十幾分鐘就要來一根。這個癮開始逐漸的占據著我的內心。
我在二手車市上買了輛紅色的桑塔納跑起了出租,生活帶給人的壓力要遠勝于人對精神的需求,但我是個例外。
香煙已經成為了我的生命,甚至不吃飯都行但不能沒有香煙。我穿的衣服現在沒有一件是完好的,那上面或多或少都有香煙留下的痕跡。
開出租是個傷神的活,得全神貫注看著路面,手當然也必須緊緊扶著方向盤。稍稍出現些情況,就能讓人緊張到每根腦神經。
這是開車的第三個月,清早起來天就淅淅瀝瀝開始下小雨,冷冷清清的路面上沒有幾個行人,我開了一大早也沒拉到幾趟活,天卻開始黑了下來。
我把車停在路邊,從口袋里摸出了煙盒,只剩一根了,我的喉嚨開始發癢,我把煙叼在了嘴上,剛要點著的時候,有個穿雨衣的人走了過來,看樣子像是要坐車。他打開了車門,坐到了后座上。
“到哪兒先生?”我問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前方。前方是市郊,我很少開車去那里,正猶豫間,我聽到后座上的那人發話了:“怎么,不去嗎?”他的聲音很飄渺,很沙啞那仿佛不是從他嘴里發出來的聲音。
“不不不,去……去……”我回過神來趕忙說。
我啟動了汽車引擎,車緩緩動了起來。透過后視鏡我看到那個人他脫了雨衣,那里面依舊是件灰色的衣服,他帶著頂氈帽,帽檐壓得很低,這時的天色也很黑了,我看不清他的面部。
汽車慢慢朝郊外駛去,周圍開始安靜下來,那個人始終沒有說話。我曾經硬著頭皮問過他一句:“師傅,您這么晚了是回家去嗎?您家住在城外?”他只是輕聲“嗯”了一下。
市郊的公路上沒有什么路燈,前面黑糊糊的,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前面微弱的燈光。夜靜的像一個死尸,只有汽車引擎的轟隆聲,那個人始終沒有說話,我從后視鏡里看到他取出了個煙盒掏出了支煙放在了嘴上,他點著了香煙,好熟悉的味道。我一時間放松了心情,對于一個煙民來說,沒有什么東西是比香煙更有親和力的,即使再陌生的人,只要遞過一支煙,彼此懸著的心立刻就會切近了。
剛剛自己的那支煙早就成了煙灰,我的喉嚨又開始不自覺地癢了起來,那種極其想要用香煙來平復的欲望更加強烈了。我咽了口唾液,時不時地盯著后視鏡向后張望,果然那個人注意到了我的舉動,他遲疑了一下緩緩地過了一支煙。
我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放在了鼻頭聞了聞,那種熟悉的味道立刻順著我的鼻孔擴充到我的整個大腦,我不由得很享受地伸了下懶腰。我把煙叼在嘴上,并不急著點燃,因為來之不易的東西要慢慢去品嘗,我可不會像那個愚蠢的豬八戒一樣,一口就把人參果吃下去,回過頭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繼續開著車子,車里的氣氛好像瞬間就緩和了很多,車子已經行駛了47公里市郊的燈火還是那么模模糊糊,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背后有人說了聲:“我到家了。”我立刻就剎了車,他從后座上遞過來一疊鈔票,隨后就下車了。我正準備找他錢的時候,他頭也不回的甩出了一句“不用找了。”便緩緩朝前走去。
我暗喜。今天可算是拉了趟大活,我裝起那三張一百元的鈔票,點燃了嘴上的香煙。透過車窗我開始目送起那個剛下車的人,十字路口立著一盞路燈,燈光很暗淡,但足以看清200米以內的東西,那個人不管朝哪個方向走,他也應該在我的視線范圍之內,奇怪的是我卻找不到剛才那個坐車人的影子了,我四下張望了一下,甚至連車底下也看了看卻始終不見了那個人的蹤跡。
先前說過我不是個迷信的人,我甚至反對一切封建的荒謬理論,我努力說服自己:那個人可能是下了公路。但是我的心里還是有點害怕的,我匆匆啟動車子,調轉車頭離開了。燈光照著路面白花花的,周圍還是一片死寂,我把車速提高了一點。
我想起剛剛那個十字路口,根本就沒有什么房屋,那個人卻說他到家了,剛剛他下車的時候,我似乎從后照鏡里看到了他的臉,他的臉很白,像是沒有一絲血色。我不敢再想,我掏出剛才那個人給的三張鈔票,借著燈光仔細看了半天,這才放心了,那鈔票是真的,挺厚實的。
車子又繼續開動了起來,我使勁吸了口煙,心情頓時好了很多。車窗外依舊是黑糊糊的一片,城市的霓虹燈似乎仍舊很渺遠,我繼續吸著煙,那些煙氣在我的車里彌漫,我很享受這樣的感覺。直到那根煙吸完的時候,我感覺喉嚨像是動了一下,有一個黑色的東西順著香煙鉆進了我的嘴里,那東西軟軟的滑滑的進入了我的喉管,爬進了我的肺里,我甚至感覺到它開始在我的肺部滋生,逐漸的通過血液循環流到我的全身。我開始害怕了,我使勁掐滅了煙頭,把它狠狠地扔到了窗外。
那是一枚米黃色的煙頭,不知怎么我總是覺得它很像剛剛乘車的那個人的帽子,我開著車從它上面壓了過去,我擔心那個不祥之物會纏上我,或許今晚我可能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我發瘋似的開車逃回了城里。然而我所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萬家燈火的時候我常常嘲笑自己,一個從來不相信鬼怪也從不怕鬼怪的人竟然這般膽小。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身體里的那個東西似乎消失了,盡管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東西或者它?更不?根本?就不存在。
從那天以后,我似乎精神了很多,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我都會感覺很香甜,那種滋味飄飄忽忽的,如同進入了仙境。出租車的生意也突然就好了起來,一起開出租車跑活的小林總是一臉羨慕的眼神看著我說:“你小子都不知交了什么好運了,顧客都跑到你那里去了?”我笑著說:“我碰到了財神,呵呵。”
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從那天起我的煙癮變得更大了,開車的時候我總是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甚至有時夜里睡覺的時候總要起來好幾次,抽了煙之后才能睡著,我感到我的身體里或許不止我一個需要香煙的滋養。妻子王娟總是抱怨說:“抽抽抽……就知道抽煙,早晚抽死你。”母親也時不時地提醒:“瞧你那煙癮大的,該戒戒煙啦!”我總是當著他們的面“嗨嗨”一笑。對于抽煙我倒不覺得有什么,我掙的錢足夠一家人生活了,再說了我就這么一個愛好,戒了煙以后干什么去啊。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那天的事情早就被我拋之腦后了,這天我看到新聞里播出了這樣一個消息:昨天傍晚時候,有一位老人乘坐一輛紅色的出租車,下車后那個老人走了不遠就倒在路邊死去了,那輛肇事車的車牌號是:陜A05471。我一下就愣住了,那是我的車牌號。果然不久警察就找到了我,他們詳細地問過我之后,又調出了錦業路口的攝像頭。
昨天傍晚,也就是7點左右的時候有位老人坐上了我的車,他是我的常客,雖然我叫不上來他的名字,但是我記憶中他不止一次坐過我的出租車。當時我正在后秦酒吧門口和小林在扯閑天兒,我們從出租車聊到了女人,隨后又聊到了她的媳婦兒。這時這位老人上了我的出租車,他當時看起來很健壯,他說要去錦業路我很麻利地開車就送他去了。一路上我們還聊了很久,有一點我也很納悶,這老人平時很討厭煙味兒,而當我抽煙的時候他并沒有感到什么不爽。
法醫對那個老人進行了仔細的檢查,死因不明,只是做解剖后發現他的肺部凝結成了黑糊糊的腫塊。最后他們得出的結論是,老人長期吸入工廠排出的煙氣,造成肺部可吸入顆粒物超標從而導致死亡。我被無罪釋放了,當然我也很慶幸,這事兒跟我沒關系。
我的生意依舊很紅火,市里的上班一族大部分人都乘過我的出租車,而且他們往往也成為了我忠實的回頭客。我的煙癮依舊是很大,開車的時候依然是一根接著一根,不過奇怪的是,凡是做過我車的乘客沒有一個因為我抽煙而抱怨的,他們似乎習以為常并且還很享受乘車的感覺。
我承認我的煙里并沒有添加什么別的物質,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對于毒品之類的東西我是連碰都不會碰的,我的香煙都是在市里的超市或者攤位購買的,諸如:紅塔山,好貓,猴王之類的牌子,有的甚至還是坐車的乘客遞給我的。
妻子漸漸地對于我抽煙這件事也不再抱怨了,但每次我半夜起床抽煙的時候,她不免也要嘮叨幾聲。但是我卻發現,我身體里的那個東西它正在漸漸地蘇醒,因為有的時候,一個小時我就能抽光整整一包煙,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在我的肺里來回竄動著,它可能已經繁衍了幾代了,他們順著我的血管流向我的全身,我甚至驚奇地發現我最近幾年竟然沒生過一次病,甚至以前上學時候落下的風濕病也自己痊愈了,我以前開車得戴著一副厚的像瓶底的近視鏡,但現在這些全都用不上了。這讓我開始感到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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