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在農村不是什么稀罕的水果。有一年,同事家有事,我們幾個去幫忙,他們家在陜西寶雞岐山縣的農村,曠野里隨處可見柿子樹,紅紅的柿子掛在樹枝上,無人問津。冬季里,經過了霜打,冰凜凜的柿子很是甘甜,他的鄰居搬來梯子讓我們摘他家門前的柿子,并叮囑把枝子一塊剪下來,等于修剪了樹木,來年結果更繁茂。我注意,這里幾乎家家門前都栽有柿子樹,同事告訴我,栽柿子樹的寓意是柿柿如意,紅紅火火。
連續兩年的秋季,攝影協會組織去陜西的蒲城、富平縣拍柿子。在蒲城縣的鄉下田間地頭柿子樹是這里的主要樹木,同樣,柿子樹掛滿了果實,卻無人摘,順其自然的脫落,由鳥兒啄食。聽村民們講,在過去的困難年代里,到了柿子成熟時,生產隊組織社員摘柿子,拉到幾十里地以外賣給醋廠釀醋,而今,人們不缺這點錢,所以,也就沒誰摘了,誰要是想吃了不管在誰家的地里隨便摘著吃。每年來此觀柿子的也就是你們這些攝影人。為了你們拍攝,村民們等你們一波又一波的攝影人拍得差不多了,才摘一些,留給生活在城里的親戚朋友品嘗,樸實的話語,著實令我們感動。
富平的柿子比蒲城的個頭要大許多,蒲城的柿子有核桃大小,富平的一個柿子有四五兩重,而且,村民們以曬柿子餅為收入來源。我們去時,正是柿子收獲季節,家家戶戶的院子里掛著削了皮的柿子,一串串,一排排很是壯觀,真是有紅紅火火,柿柿如意的場景,格外的喜慶,令人心情愉悅。一派豐收的景象,村民們高興,忙碌中的雙手還不時地介紹他們的柿子餅是多么的好吃,銷往韓國、日本、新加坡等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上個世紀的1973年4月,我父親從北京的部隊總部調到鄂西北的房縣,房縣在大山深處,極其的貧困,老百姓的生活很困難,柿子,在這里是近乎過年時的水果,人們格外地珍惜。每在柿子快成熟時,生產隊要派人巡視看管,防止有人偷摘。我們這些玩皮的孩童,趁著看管人員中午或是晚上吃飯時,快速地爬到樹上摘幾個埋在稻田的污泥里,過個四五天再取出來吃,雖然少許了澀勁卻不怎么好吃,因為,稻田里的污泥是用農家肥窩出來的。
在某一天放學回來,看到生產隊的社員們興高采烈地在摘柿子,勞動氛圍極其的活躍,紅得發軟的柿子爬到樹上的人可以盡情的吃,在那貧困交加的年代里,此時,不亞于過年。兩三天的忙碌,每個家庭可以分一些硬柿子,大人們把硬柿子放入瓷罐子里再加入溫水浸泡,過個一周,柿子變甜就可以吃了。孩子們就有了零食,無論大人還是孩子有了柿子吃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剩一部分柿子,生產隊以每市斤5分錢向外出售,每在這時,我們家都要買上二百多斤。
人,不能每天吃一樣東西,對一樣東西真是有吃夠的時候。母親沒有用溫水浸泡,而是將柿子一個個擺在我的二層床板上,等它慢慢變軟,有一部分削了皮曬成了柿子餅。開始時,等待是很難受的,恨不得將柿子捏軟,越往后,柿子變軟的速度是越來越快,而且,多得吃不過來了,另外,天天吃,已沒了先前的吃欲,對柿子麻木了,忘記了。母親見此,就將柿子都裝入瓷灌子里,喝柿子汁,柿子汁口感真是不錯,甜甜的。再后來,甜變成了酸,果汁變成了醋成為了調味品。這二百多斤的柿子,由硬變軟,由軟改變成了甜汁,由甜汁又變成了醋,它的一生,為人不時地轉換著味道,為人調劑著生活。我從十一歲上小學四年來到房縣一直到高中畢業,在這里生活了六年多,柿子是我由秋到冬又近春的水果。
春季里,柿子樹又一次開花結果,由小變大,由綠變紅,給人帶來喜慶,帶來對生活的期盼,對這片土地的眷戀,對往日的回味,存下一段溫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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