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者站在舞臺中央,雙目微閉,聲音清澈得像一條河,在大廳里自由流淌。這是一場選秀節目,四位導師背對選手,隨著對方的情緒,或閉目,或揮手,或作彈吉他狀,或輕聲應和。歌曲的高潮處,是最考驗選手水平的,也是導師轉身與否的關鍵。
果然,選手完美的表現讓導師們在一秒鐘內幾乎同時轉身。這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聲音,全場沸騰了!大家忽然發現,有一位導師仍背對選手。鏡頭切過去,她的臉上分明寫滿了陶醉與贊嘆。難道是深入其中而忘記了按動轉身器?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旁邊有人提醒她,趕快轉身,這么好的選手如果不搶,真的太可惜了。
歌唱完了,和往常不同,大家的目光都從選手那里轉移到了她身上。
“哎呀!這么好的聲音,你為什么不轉?”就連旁邊的“競爭對手”也異常遺憾地問她。
她抿了抿嘴唇,舒出一口氣,真誠地對站在舞臺中央的歌者說:“你唱得非常好!但是——你的這種搖滾風格不是我的強項,如果你到我的隊里來,我會耽誤了你……”
幾秒鐘的沉默后,大家陸續鼓掌。相對于她敢于在億萬觀眾面前坦言自己弱項的勇氣,我更欣賞她明確拒絕的態度。
表妹參加工作后,單位里涌現出不少追求者,其中有兩三個比較合適。家人都勸表妹,這幾個人都別著急拒絕,時間一長,了解清楚之后再做決定。然而,表妹卻連連搖頭:“我可不做腳踏幾只船的糊涂事。”結果,經過自己的慎重考慮,表妹斷然拒絕了其他人的追求,與其中的一個小伙子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用表妹的話說,不耽誤自己,也別耽誤別人。
前段時間,有一位大學同學找到我,問我能不能幫他孩子轉學。我從心底里知道,這樣的事情,就我目前的能力,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看著他企盼的眼神,我真的不忍心直接拒絕他:“嗯……這個事情,得看看再說,我盡量努力吧……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以為,這樣一種模棱兩可的婉拒,比直接說“絕對不可能”能讓對方的心里更好受一些。
就在我早已把這件事情拋于九霄云外的兩個星期后,我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真不好意思,不是催您,我就想問問,后天就開學了,孩子上學的事情,您問得怎么樣了?”天!他一直在等我的消息?面對對方的探尋,我尷尬萬分,無言以對。真后悔當初沒有明確的拒絕他,如果那樣的話,他就不會在我這里寄存希望,他一定會另尋他路。是我當初含糊的拒絕才耽誤了對方的大事。
從那以后,凡事遇到超出我能力范圍的事,我都會直言不諱地跟對方說: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因為我清楚,明確的拒絕,是對別人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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