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字簡歷寫出24個錯別字,重慶大學生面試遭拒。”近日,這則新聞引發輿論熱議。估計新聞當事人此刻正在羞愧、苦惱、郁悶,怎么一不小心成了“圍觀”的對象、“失寫癥”的典型。
其實,這位同學不必太過慚愧。電腦時代來臨、書寫習慣改變,常寫錯別字的并非一個兩個,就連一度收視率很高的“某某講壇”中的方家學者也是“聊復爾爾”——學術“硬傷”不少,念白字、寫別字錯字更不少,惹得山西大學中文系一老教授實在看不下去,準備出本專著為之一一糾正。無怪乎,央視“漢字聽寫大會”上,每當選手寫出了并不復雜的字、詞,臺下就掌聲雷動,驚呼“不得了、不得了!”遇到稍生僻的字、詞,選手急得一頭汗,觀眾便出現騷動,直批“太難了、太難了!”
提筆忘字成普遍、“失寫癥”很常見,至于寫出來的字東倒西歪、跌跌撞撞,似楊柳扶風、若莽漢醉酒,更是不在話下。何以至此?怪小學老師,好像不對,“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自己不上心、打醬油,再耳提面命也是對牛彈琴。怪電腦流行,更說不過去,電腦只是工具、人腦才是指揮,自己圖省事,就不能怪電腦給你來點事。因此,提筆忘字也好,“失寫癥”也罷,看似是文化傳統與科學技術的沖突,實則是對自己的文化缺乏正確的態度和應有的自覺。
方塊字的美感、漢語言的意義,應該留給專家學者去研究、探討,然后向社會普及。這里有兩個例子,很說明道理。一個是中國古代歷史上的羌族,曾經稱雄一方、盛極一時,最終因沒有文字,民族歷史難以傳承,精神文化渺茫無尋。另一個是,歷史學家總結普魯士之所以能統一德國,得益于德語的流行、德文的成熟。實際上,正是“宗教改革”之后,從路德將《圣經》譯為德語到沃斯把荷馬(的著作)翻成德文,再到藝術家如巴赫、哲學家如康德,呼吁用本民族文字創作,不斷喚醒民眾的民族意識,增強民族向心力、文化認同感,為統一培育了豐厚的文化土壤。兩個故事,一個教訓,一個經驗,不乏啟示。
文字是文化的載體,是傳承的紐帶,承載著集體記憶,傳遞著文化信息,連接著價值認同。一旦丟棄,文化、傳統也會斷了線、撒了珠,繼承不下來,流傳不下去,更傳播不出去。既然文字如此這般重要,那么對待文字就不能隨隨便便,或隨手丟進垃圾堆,或娛樂至死玩兒票,而要有發自內心的敬畏、源自肺腑的珍惜。既然文字不是單純的符號組合,那么學習文字也就不單純是“橫要平”“豎要直”,或唱些花腔、喊點高調,或哄哄鬧鬧、學學書法,而是以文字為起點,延長到文化的“線”,再擴展到文化的“面”。
文字是文化傳統的基因、共同記憶的細胞,傳遞文化信息、賡續文化傳統、延續文化血脈是其天職。作為傳統中的個人,受著文化的滋養、傳統的熏陶,對文化、傳統(當然包括文字)同樣肩負著責任。文化、傳統是強大的,又是脆弱的,一旦不能有意識地珍惜、呵護、弘揚,就會日漸式微、萎縮、敗落,最終只能被請進歷史的博物館。真到那時候,人們一邊參觀一邊悵嘆:“看!這就是不珍惜、不保護自己文化的結果!”
“400字簡歷24個錯字”,高達5%以上的錯誤率,令人很吃驚,也很有味道。只是這味道有些苦、有些澀,不光是因為它反映出一些人的浮躁潦草到了何等程度,更折射出一些人對待文化傳統的心態已經到了不能不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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