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兒時過年感概萬千,回味悠長。
除夕夜守歲,放鞭炮,大年初一,不出門守在家里。大年初一家里不能掃地和倒垃圾,這樣做會掃走家里的財氣。這天不能睡午覺,否則會成為“霉睡”,是一年倒霉的意思。當然,這一天,大人小孩都必須說吉利話,不能說喪氣話,預示新年大吉大利。
大年初二開始拜年,稱為“走人戶”,意思就是到親朋好友家里拜訪。初二之后吃“轉轉飯”,就是到親戚之間輪流吃飯,一家負責一天的飯菜。通常吃飯后打牌,大家一邊打牌,一邊聊天。
拜年活動一直持續(xù)到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元宵節(jié)也就是中國的燈節(jié)。燈會是在元宵賞燈習俗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一種傳統(tǒng)民俗活動。南宋詩人陸游在《丁酉上元》詩中描述了成都燈會盛況:“突兀球場錦繡峰,游人仕女擁千重;鼓吹連天沸午門,燈山萬炬動黃昏。”
過年必定要看燈會。近幾十年,這種興趣蕩然無存。沒有燈會的春節(jié)年味就淡了許多。有燈會的年春節(jié)味道就更濃。
從1962年起,成都恢復春節(jié)燈會,會期一個月,今年已經(jīng)舉辦50多屆。燈會期間,公園內有民間曲藝、雜技、雜耍表演;有各種地方風味小吃;還有倒糖餅的,賣風車的,捏泥人的,買民間工藝的,好生鬧熱,每屆燈會游人都在百萬人次以上。而今,燈會舉辦地在塔子山公園。
記得小時候,大院的左右鄰舍邀約一道看燈會,男女老少不下十多位。吃罷晚飯便開始從一號橋走路到青羊宮。大約十多站,要走一個多小時。孩子們都很興奮,一路走一路唱:“成都是個好踏踏,東城區(qū)連著西城區(qū),成都小吃多又多,你聽我來說一說,賴湯圓的心子多,陳麻婆的豆腐麻,夫妻肺片麻又辣,成都是個好塌塌。”那時成都不大,市區(qū)只有東西城區(qū),金牛區(qū)包圍成都一圈。
青羊宮每年春節(jié)舉辦燈會、花會,自然成為市民游玩的中心地區(qū)。有時候燈會還有 “打金章”,“打金章”是舊時成都武林打擂比賽的稱謂,無論何人皆可上臺比試,最后獲勝者將得到象征榮譽的金章。
1918年,由當時四川軍政首腦贊助,四川武士會主辦的四川打擂比賽正式在成都青羊宮花會舉行。以后,來自各地的武林高手每年大年或春季云集在青羊宮花會上的擂臺,用拳腳棍棒上演一幕幕驚險而刺激的大戲,而這場擂臺的冠軍就可以獲得金章,第二名為銀章,第三名為藍章。當時許多武林人士都以獲得 “金章”為榮。春節(jié)“打金章”多為活躍節(jié)日氣氛,輸贏并不重要。
到達青羊宮時,小伙伴們唱起兒歌:“青羊宮真熱鬧,糖油果子三大炮,有的哭有的笑,哭的包包被擠掉,笑的吃到三大炮。”有意思的是,包包擠掉而不是被偷,說明當時治安比較好。笑的吃到三大炮。今天看來三大炮太尋常,當年物質匱乏,只有在過年才能享受到的奢侈。比之當今,物質雖然匱乏,但兒時幸福感還是強烈許多。
唱罷兒歌又開始拾拳兒,當時最經(jīng)典的童孩游戲,也可稱之為孩子的劃拳游戲。通常我們稱之為“石頭剪刀布”。一邊走,一邊玩,順口溜:“一只螃蟹八字腳,兩個眼睛這么大一砣。砣砣砣,砣砸剪,剪剪帕,識大拳兒。”
接著,又變化花樣玩起“井岡山上紅旗飄,階級敵人在磨刀”的游戲。“磨刀”話音一落,大家一齊出掌喊數(shù),以猜對者勝。勝者有權刮輸家鼻子。如果說寬之樂在于勝者,那么,窄之沮就在于輸家。
不知不覺來到青羊宮。進到燈會現(xiàn)場,人山人海,那是一個擠,沒有空隙,機械跟著人流涌動。聽到最多的聲音,二娃子、王幺妹,喊聲一片。擠丟了,靠喉嚨找回,必須扯起嗓門吼。比較小的孩子一般騎在大人脖子上,成都話叫騎馬馬肩兒。亂跑的小孩被大人一陣訓斥。
孩子們最喜歡的地方當然還是小吃攤點。各種小吃琳瑯滿目,很是誘人。尋常大人們舍不得花錢,唯有此時,盡量滿足孩子們的需求,一般來講大人不會給自己買的,在一旁看見孩子們吃得歡也很高興。
玩夠了,吃飽了,晚上10點來鐘回來的路上,小伙伴們興奮不減,齊聲唱到:“胖娃胖嘟嘟,騎馬上成都,成都又好耍,胖娃騎白馬。白馬騎得高,胖娃耍關刀,關刀耍得圓,胖娃吃湯圓,湯圓吃得多,窩屎窩坨坨。”大家喜歡這樣的感覺,自在無邪,無拘無束。
幾年之后,開始騎自行車去逛燈會,一個車搭一個大人,有的自行車加邊座,稱之為“耙耳朵”,從琴臺路十二橋省醫(yī)院及錦里東路大半圈,全是自行車。燈會打烊后,要從幾萬輛車堆里準確找到自己的自行車,那是功夫。很奇怪的是就這樣也沒發(fā)生過丟車事件。再過了幾年,基本上沒有踏入燈會現(xiàn)場了,一直至今。
回想起兒時的過年,寬窄之樂在燈會充分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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