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我是一個孤獨而幸福的女人。
我可以忘記我的不幸與辛酸,我不能忘記我童年夢幻般的生活;我可以忘記都市繁華的景象,我不能忘記家鄉濕潤的泥土散發出清新而純凈的氣息以及我出生的那間木屋;我可以忘記街市夜晚五彩繽紛的奇觀,我不能忘記故鄉月光如水或者星光擠眉弄眼的夜空;我可以忘記在彩燈閃爍的歌廳舞池中癡迷忘情、歇斯底里的瘋狂吼叫,我不能忘記老家二哥從嗓門爆發出的震得青山顫顫、稻浪翻滾的黃腔黃調的“如果你要嫁人就要嫁給我的”的歌聲;我可以忘記那些陌生的男人或女人與我擦肩而過一個眼神留給我的感動,我不能忘記那些即便在田間地頭揮汗如雨、弄得腰酸背疼仍然放聲高歌的鄉親;我可以忘記擁擠不堪的城市高樓,我不能忘記木屋后面那片四季蔥郁,翠色欲滴的松林;我可以忘記那些交錯縱橫的立交橋,我不能忘記從家門口向我母校蜿蜒延伸的那條小路;我可以忘記那些曾有意無意傷害過我的人,但是我不能忘記至今還住在木屋里的雙老。
想念父母了,于是在一個秋天的中午,我擠上了回家的客車。
車在路上顛簸著,七彎八拐就拐進了回家的路口。我下了車,準備付車費,司機大哥說:“你難得回家,今天免費。”話音未落,車卷起一陣塵土,被兩旁的樹推向前方。
提著行李,行走在秋天落日的余暉里,踏上那段碎石鋪就的從家到母校的小路上,遠遠的就能看見那片松林下方歷經滄桑的木房。盡管木房的瓦在風霜雪雨中變得蒼涼,木房的板壁在日曬煙熏中變得斑駁陳舊,但是我依然感覺到它是那么親切而溫馨。上車時,打電話告訴父母今天我要回家,母親或許早就在院壩邊的桂花樹下守望了。每次回家,母親總是站在那顆桂花樹下望著那條小路,等待我的出現。爸呢,總是老遠就拉大嗓門呼喚我。木房越來越清晰,院壩邊桂花散發出來的濃郁的芳香撲面而來。木房右側的池塘里,幾只可愛的幼鴨仿佛還不知道天色已晚,在波光粼粼的池里嬉戲著,一頭扎進水里,半天不露出水面,就像當初的我怕見生人而躲進自己的房間不肯出來一樣。那只忠誠的狗兒見到我使勁地搖著尾巴,迎上來,雙腳抱住我的腿,發出親昵的叫聲。爸接過我手中的行李,媽拍打著我身上的灰塵。讓形影孤單、常年在外漂泊的我倍感溫暖。
進到屋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股噴香的油茶味直鉆鼻孔,饞得我直咽口水,好久沒有喝到母親做的可口的油茶了。在邊喝茶邊與父母拉家常的過程中,我突然想起了村頭的二哥。于是掏出手機,給二哥發了一條短信:“二哥,我回來了。”發了短信,又后悔起來,為什么想到要告訴二哥我回來了呢?不一會,手機鈴聲響了,二哥說,他馬上過來看我。二哥要過來看我,我不由得一陣心跳,一陣感動,同時也有幾分不安。正想說,二哥你不要過來了,可是二哥說,我已經上路了。無奈,我只好對二哥說,那我去路上接你。上了路,腦海中總是像幻燈片那樣翻滾著想象著與二哥相遇見面幾種情景。我不知道是心里慌張還是想急于見到二哥,腳像踩棉花一樣高一步一步的在路上搖動。二哥出現在我面前時,已是暮色蒼茫,8月下旬的夜晚,月兒與星星不像上旬那樣急于探出頭來。天高氣爽的空氣里,彌漫著秋收的氣息。遠處起伏的群山安靜地睡去,田野四周的農家,三三兩兩的燈相繼亮了起來。我與二哥站在那條灰白色的曾留下我多少童年快樂時光的上學路上,相對無語。還是二哥打破了那刻讓人心焦的沉寂。二哥說,怎么了,不邀我去你家坐坐?我說,不了,我們就在這條路上走走吧。這條路變寬了,不再是當初我上學時泥濘的小路,而是一條可以通車的鋪滿碎石的村組公路。與二哥在靜寂的秋夜并肩漫步在這條溫柔的路上,內心除了隱隱的興奮激動之外,還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惆悵。眺望著路消失在黑色的遠處,難免會有逝者如斯的感嘆。往事就在我與二哥的默默無語中抖了出來,我像一個灰姑娘把心中的往事藏了很久很久,突然間遇上了一個愿意傾聽的王子,滔滔不絕地向二哥訴說。二哥像一個專心聽老師講課的學生,將手背在背上,靜靜的聽我講述往事。我告訴二哥,小時候,從這條路去上學,遇到淫雨霏霏,道路濘泥,我會把鞋子放進書包,光著腳丫跑到學校,然后在學校旁邊的小河里洗去腳上的泥土,再把干凈的鞋子穿上,走進教室,心里舒坦極了。二哥開玩笑的說,想不到你還從小就愛干凈,整潔,不會是潔癖吧。我說,二哥,我小時候真的很傻,還記得我上初中了,有一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月亮還掛在深藍的天空,我就背上書包獨自一人去了三公里外的中學。來到學校,月亮還是明晃晃的斜掛在天空,校園里靜悄悄的。有幾個住校的女生從廁所出來,我說你們早啊。她們看見我背著書包站在月光下,全都露出一臉的驚詫,說,你才早喲,凌晨4點就到學校了,我們是起來上廁所,還要回寢室睡覺。我苦笑著背著書包跑回家,等天亮了又去學校。二哥說,哈哈,傻得可愛。在歡聲笑語中,我們到了一段比較狹窄的路徑,二哥向我靠了過來,我感覺二哥的身體貼近了我。在身體每一次自然而輕微的碰觸中,即使隔著衣服,也讓我內心慌亂而甜蜜。晚風吹拂,夜蛙低吟。靜寂、空曠的村野,不時傳來幾聲狗吠。夜色朦朧,偶爾有摩托車的燈光從公路滑過。蓮藕深處,不時電光閃爍,那是留守在家的婦女或許是老人在夜里為蓮藕澆灌。此景情景,與二哥漫步其間,讓我心里充滿了一種難以釋懷的心事。
公里沿著家鄉那條小河延伸,清涼的河風徐徐吹來,河水流淌成一條柔和的帶子,穿過石橋,向遠方舒展。我想到河沿上走走,在去河沿的斜坡上,二哥怕我摔倒,牽著我的手,緩緩向下移動腳步。手在二哥的掌心里,我感受到了來自二哥手掌的溫度,我被那種無法解釋的愉快的情緒充滿著,我想從這種暈眩的情緒中掙脫出來,但又希望斜坡無限延長。除了這條銀灰色河顯得有些清晰外,其他物景隱匿在蒼茫的夜色中,一切白天所賦予的顏色都被夜色吞沒。鄉村秋天的氣味在夜的空曠里顯得更加濃烈而單純。我們誰也不說話,生怕我們的說話聲打破這恬靜而美妙的時刻。我有些醉意的感覺,手在二哥的手里攥著,在感受二哥傳遞給我溫暖的同時,我似乎也感覺到了二哥心跳的韻律。
夜深了,我擔心二哥回去的時間太晚,我不敢貪戀河水那份歡暢舒緩的輕舞。我走前面,二哥跟在身后,我們靜靜的返回,讓黑夜緊緊的將我和二哥包裹。站在路的岔口,我對二哥說,你請回吧。二哥堅持要送我到家門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拒絕。聽到了我家那只可愛的狗叫聲了,我停住腳步,回轉身,十分感激地望著二哥,二哥伸出手,幾乎在同時,我的手也伸向了二哥。我們的手握在一起。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份溫暖,二哥的手在用力,用力將我拉近他。突然,二哥身子向前一傾,我便靠在了二哥的身上,二哥用另一只手抱著我的肩,我感受到來自二哥身上男人的氣息。一瞬間,我的心里被一種莫名的柔情與感傷脹滿。
再見!二哥向我揮了一下手。我抬起頭,我的眼睛不經意間碰上了二哥那雙潮濕的眼睛,我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回家。我仿佛覺得那雙潮濕的眼睛一直在背后注視著我,那眼光是多么的柔軟,就像月光輕撫迷醉的花朵。
推開門,勞累了一天的母親靠在沙發上睡著了,父親還在看電視。父親說,回來了,我說,嗯。父親說,你洗漱了早點睡吧,我休息了,明天我還要把地里的那點稻子收割了。
早上,暖融融的陽光不知什么時候從窗戶投了進來,灑在我的臉上,惺惺然睜開眼,發現父母早已出了家門下了地。我匆忙來到父母收割的稻田里,父親笑盈盈的說,怎么不多睡會,工作累了,回來是輕松一下,回去休息吧!我和你媽收割就行。我的鼻子一陣酸澀,彎下腰,齒鐮唰唰唰地將那些成熟的稻子放倒。金黃的稻粒發出沙沙的響聲,二哥潮濕的目光仿佛又出現在眼前。那些焦黃的稻葉拂著我的臉,纏住我的手,癢癢的,辣辣的,既有一種舒心的快感,又有一種辣疼的難忍。但是想到能與父母一起勞作,想到能老大遠的跑回來為年邁的父母做點什么,心里是甜潤的,幸福的。中午回來,看見自己的手,臉被稻葉割下了許多血印子,被太陽烤得猩紅的皮膚,不覺笑了起來。坐下休息的時候,拿起手機,發現有二哥發來的短信:蓮妹:剛才路過你家屋后松林的時候,看見你與父母在田間勞作,既被你與家人一起勞動產生的歡樂情景所感染,又被你對父母的那份孝心所感動。本想下來幫幫忙,可是看見稻田的稻谷要收割完了,再說也不想一個不速之客來打攪你們家人其樂融融的那份寧靜的勞動情景,于是只好在樹林里“窺視”你躬身割谷的美麗風景了......讀著二哥的短信,我的眼睛濕潤了,淚眼中,我仿佛看見二哥的身影隱藏在樹林中,在微風輕拂松林搖曳的聲響中,從樹林的縫隙里向我投來柔情的目光。那目光在我的后背輕輕的撫摸,那目光變成一道絢麗的彩虹,掠過心靈,讓孤寂的心靈去旅行,去放飛!
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