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在我兒時的記憶里,父親是比班主任還“厲害”的人。每天放學回家守著我做作業,幫我檢查作業。語文,老師要求每天讀一首《古詩詞80首》然后要家長簽字,父親總是要讓我背下來才簽字。數學,我遇到不會做的應用題,他先教我解題思路,我做出來以后他又自己稍微變一下題目和數字,讓我在草稿紙上再做一遍并告訴我這叫“舉一反三”。思想品德,從教我背三字經到給我講香港回歸、改革開放、伊美戰爭……勞動,給我買字帖要我練鋼筆字和毛筆字,還經常念叨:“你看看你的寫字,張牙舞爪的,一點一橫要規范,撇是撇,捺是捺,你再看看我寫的字,你怎么就一點兒沒有遺傳到我的優點呢?”英語,每個周末他都會把我送去當高中英語老師的舅舅家補課。甚至我到了初中,父親還專門去買了個地球儀回來幫助我學地理。那個時候我總在想,父親要是快一點變老就好了,老到他白發蒼蒼只能坐在搖椅上安靜地看報紙,我就不用這么“受罪”了。
到了高中,我考上了市里的重點中學,我以為就此得到了解放。沒有想到,父親盡然打算攻讀在職研究生,用他的話說,要重操舊業,活到老學到老。就算我周末回家,也逃不過早起的“厄運”。父親比學校的上課鈴還準時,把我“撬”起來,拉著我早讀,帶著我學習,然后互相檢查作業,提意見。有時候看父親搖頭換腦地背誦文章,咬著筆頭在思考高等數學題,我忍不住笑他:“爸,你看你都有白頭發了,還讀什么書,你要當孔乙己啊?”父親瞅我一眼,回答:“學習使人感到充實。你爸我雖然談不上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但至少也要飽讀詩書嘛!況且現在時代發展這么快,我不學習,怎么能與時俱進?別影響我學習,你快專心做作業!”高二的時候,父親真的考上了湖南農業大學研究生。我高中畢業時候,父親也順利拿到了湖南農業大學農業技術推廣專業碩士學位證書。當我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時,母親特別高興,還打趣地說:“太好了,現在咱家有一個大學生和一個‘老’研究生嘍!”
我在武漢念的大學,只有寒假和暑假才回家,每次父親都會到公交車站接我,他從來不會跟我寒暄,問問我飛機有沒有晚點,一路奔波累不累,只是默默幫我接過笨重的行李箱,在前面走著,我跟在后面,夕陽把父親的影子拉得細長,一抬頭逆著光看到父親稀疏的金色的頭發。回到家母親已經做好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都是我最愛吃的。晚飯后,父親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的頭剛好靠在我旁邊的一個抱枕上,我清楚地看到父親頭頂上有幾根白頭發,我有些驚訝,“爸,你怎么有白頭發了?我幫你拔掉。”說完就往父親頭的位置挪過去,幫他拔白頭發。母親笑他:“你爸頭發本來就少,發質又細,你再拔就沒了。”父親假裝生氣,對我說:“都是被你急的,你要多懂事一點兒,我也就少操心一點兒。哪里還會有白頭發?”我就沖他嘟嘴,做個鬼臉,并沒有反駁他。每個假期回家幫父親拔掉白頭發成了我的“家庭作業”。
大學畢業以后,我選擇在離家近一點的地方工作,周末基本都可以回家。回家多半是在家睡懶覺或是出去和朋友們聚會。直到今年春節前,回老家去給爺爺掃墓的時候,父親在爺爺墓前跪了很長時間,我看到,父親不只是頭頂有幾根白發,兩鬢、后腦勺都有白頭發,多到拔也拔不完的白頭發;當他起來的時候也是雙手杵在地上慢慢才站起來,我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年近五十了。父親真的老了。今年家里的春聯是父親自己寫的,大年初一貼春聯的時候,母親跟我說:“你還記不記得,你很小的時候,你爸在練毛筆字,就把你放在桌上,你拿著他的毛筆在紙上畫啊寫啊……”我有些恍惚,仿佛昨天父親還把我舉過頭頂逗我玩,精力充沛地教我做題,滔滔不絕地給我講大道理…我從來沒有留意到父親的白頭發是什么時候增多的,也沒有留意過父親是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不那么“嘮叨”的,更沒有留意到父親的腰身是什么時候變得不再挺拔。一轉眼,父親已經快五十歲了。想到這里,我有些心疼父親,更多的是愧疚。
父親的白發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是伴我成長的代價。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我想,從這個周末開始,回家多陪陪父親。
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