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假冒媒體編輯在網絡論壇發布征稿啟事,誘使作者向其郵箱投稿;甚至以黑客攻擊方式非法侵入媒體編輯的郵箱從中盜稿,再改頭換面以自己的名義投遞。文賊古已有之,但似乎從沒肆無忌憚到這般地步——
文賊兇猛
往往某個時評作者剛剛投來一篇稿子,時隔不久就會另有一篇從標題到內容幾乎完全相同的稿子隨之投來,但兩篇投稿的發件人、署名及作者聯系方式卻全然不同。
小李是一家報社的時評編輯。最近一段時間,他在登錄自己的工作郵箱瀏覽稿件時,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往往某個時評作者剛剛投來一篇稿子,時隔不久就會另有一篇從標題到內容幾乎完全相同的稿子隨之投來,但兩篇投稿的發件人、署名及作者聯系方式卻全然不同。
“比如我們8月12日先后收到的兩篇投稿,第一篇署名舒圣祥,標題為《中石油咬文嚼字好比阿Q頭上癩瘡》,發稿時間為15:50;第二篇則署名鐘華波(筆名葉知見),標題為《中石油堪比頭長癩瘡的阿Q》,發稿時間為20:20;兩篇稿子的內容完全相同,作者和通信地址卻迥異。”小李說,舒圣祥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位老作者,“從文章風格來看,此文當屬舒圣祥原創無疑。那這個自稱‘社會哲學研究生專業畢業’的鐘華波,就大有剽竊之嫌了。”
小李說,帶著這種懷疑,他查找出所有署名鐘華波的投稿,結果發現,幾乎每篇稿子,都與他人的投稿雷同。
事實果真如此嗎?記者撥打了鐘華波投稿時留下的電話。數次嘗試后,電話終于接通。但接電話的人聲稱根本不知道什么鐘華波,并說最近老有自稱編輯的人打電話斥責他抄襲,令他既感莫名其妙又不堪其擾。
事后記者查詢發現,該手機號碼歸屬地為北京,而鐘華波所留的通信地址卻是廣東佛山。
來自互聯網的檢索信息則顯示,這個自稱鐘華波的人,其實早就因多次涉嫌剽竊被一些時評作者和編輯盯上了。在青年作家網和臺海網“時評人家”論壇上,甚至專門有揭露其某月某日又抄襲某人文章的帖子,而且幾乎每天都在持續更新。
“老文賊”——這是網友對鐘華波的評價。
“文賊”如何竊稿?
據推測,“文賊”們可能通過兩種方式竊稿:一是假冒媒體編輯在網絡論壇發布征稿啟事,誘使眾多作者向其注冊的郵箱投稿;二是以黑客攻擊方式非法侵入媒體編輯的郵箱,從中盜稿,再改頭換面以自己的名義投遞。
除鐘華波外,被網友斥為“文賊”的,還有數十人。青年作家網和臺海網“時評人家”論壇都專門發布了“文賊黑名單”。網友還指出,這些“文賊”,除鐘華波所留地址為廣東佛山外,其他絕大部分投稿時所留通信地址均為廣西桂平。而據4月20日《信息時報》報道,在維基百科上,桂平市甚至因此一度被冠以“中國文賊之鄉”的惡名。
記者對照網友發布的“文賊黑名單”,對小李工作郵箱中近期的所有投稿進行了逐一篩查。結果發現,“黑名單”中的絕大多數名字都能在其中找到,而且不少人可以確定存在嚴重的剽竊行為。
有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些人的通信地址近期發生了一些變化,比如由桂平變成了桂林、柳州等,但基本仍未出廣西境內。
記者進一步調查發現,除通信地址大都集中于廣西外,這些所謂“文賊”的投稿一般都有以下幾個特征:
其一,抄襲肆無忌憚,基本是原文照搬,少數對文章標題略作修改;
其二,投稿體裁除時評外,以副刊類稿件居多;其三,投稿頻率一般保持每人每日一至兩篇,一稿多投現象非常嚴重;
其四,所留電話基本都是虛假的,還存在不同“作者”同留一部虛假電話的現象。
“文賊”是如何在第一時間盜取原創作者尚未在媒體上公開發表的稿件的呢?
據一些深受其害的時評作者推測,“文賊”們可能主要通過兩種方式達到其目的:
其一,假冒媒體編輯在網絡論壇發布征稿啟事,誘使眾多作者向其注冊的郵箱投稿,然后從中選優,換成自己的名字地址再向其他報社投寄;
其二,以黑客攻擊方式非法侵入媒體編輯的郵箱,從中盜稿,再改頭換面以自己的名義投遞。
“文賊”引發一串矛盾
原創作者與“文賊”、與媒體、與疑似事發地政府部門之間,沖突、口水戰不斷。
“文賊”猖獗,引發了一系列矛盾。
首先是原創作者和“文賊”之間的激烈較量。大量作者匯聚網絡,通過發帖、開博等方式揭露、聲討“文賊”,而“文賊”們也不甘示弱,一時間雙方板磚橫飛、口水四濺,“文賊”固然露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抄了你能把我怎么樣”的無賴嘴臉和囂張氣焰,一些標榜“理性、建設性”的時評作者也難免在對罵中斯文掃地。作者們的維權不能說完全沒有效果,但總體來說收效不大,“文賊”除了換個聯系地址、稿費偶爾因舉報被剝奪外,依然猖狂如故。更恐怖的是,“文賊”們還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對一些作者進行瘋狂報復。一位詹姓時評作者,就因實名揭露“文賊”行徑付出了慘痛代價:“文賊”們以他的名義注冊郵箱、以他的名字為筆名向各媒體投寄剽竊來的稿件,以此對其進行抹黑陷害,自己卻躲在背后坐收稿酬。更有甚者,還有“文賊”以這位作者的名義向一些媒體編輯發送謾罵郵件,導致這位作者險些遭到“封殺”。
其次是原創作者和媒體編輯之間的相互指責。作者們在與“文賊”血戰的同時,也把矛頭指向了“不辨真偽”的“瞎眼”編輯。一些作者甚至根據媒體編發“文賊”稿件的數量,發起了“文賊之家”評選,一些知名媒體也不幸榜上有名。而媒體編輯對此也是滿腹委屈:每天收那么多稿件,怎么可能篇篇核實?你罵我“眼瞎”,我就把你“封殺”。
再次是原創作者和桂平等地政府部門之間的口水大戰。作者們根據“文賊”所留地址多為廣西桂平的事實,一口咬定桂平是“文賊之鄉”,并指名道姓要求當地政府部門出面查處打擊“文賊集團”。桂平市有關方面對此則斷然否認,稱“文賊”一事純屬蓄意造謠。時至今日,桂平市政府官方網站仍被百余條舉報“文賊”的留言淹沒。
同時受害的還有桂平當地乃至廣西全境的原創作者們。他們原本清清白白的心血之作,卻往往被草木皆兵的媒體編輯直接放進垃圾箱,無辜成為“文賊”的殉葬品。
誰來治理“文賊”
只有公權力介入,從郵局查起,順藤摸瓜,才可能揪出“文賊”的狐貍尾巴。
“文賊”為何如此肆無忌憚?原因幾個字就能概括:高收益、低風險、零成本。
有網友算了這樣一筆賬:按照當下通行的稿費標準計算,“文賊”一個月只要抄襲發表50篇稿子,最少也能“賺”三四千元稿費,即使其中有一半被網友揭發,領不到稿費,也還有一兩千元左右的“進賬”。“而根據他們慣于一稿多投、往往‘一炮多響’的情況推斷,這樣的目標實現起來實在不成問題。”
與此同時,“文賊”們的風險卻非常低。“第一,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無從調查追究;第二,時評類稿件被他以黑客手段第一時間盜用,即使對簿公堂,也難以說清誰是著作權人;第三,就算被人揭穿老底,抓個正著,到法院打官司,也是一件漫長而耗費精力的事情,多數作者都不愿意把時間浪費在這方面。”一位時評作者這樣分析道。
更重要的是,“文賊”幾乎沒有成本。找家網吧,動動鼠標,敲兩下鍵盤,來一套復制粘貼,一切瞬間大功告成。
如此,“文賊”又怎能不趨之若鶩、肆無忌憚?一些深受“文賊”之害的時評作者對此深感無奈和無助:“我們所能做的,無非是盯緊‘文賊’偷了誰的稿子,然后在網上發帖進行揭露,提請原創作者和媒體編輯注意;再就是痛罵‘文賊’,痛快痛快嘴。除此之外,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了。”
一位以時評為業的職業寫手告訴記者,也曾有人發誓要和“文賊”“死磕”到底,甚至有人聲稱“花費幾萬也在所不惜”,可狠話歸狠話,現實是現實,時至今日,也沒見哪個被列入“黑名單”的“文賊”被真正斗倒。與此相反的現實卻是,“黑名單”仍在變長,“文賊”的數量依然有增無減。
一些原創作者在痛定思痛之后,開始寄希望于公權部門的介入。廣東省佛山的一個“網上警務室”,就曾讓很多人歡欣鼓舞,他們相約去那里舉報“文賊”鐘華波。然而,讓他們倍感失望的是,自己的舉報至今未有回音。
盡管看不到公權介入的動向,一些人還是忍不住為公權的介入提供線索、尋找突破口。
一些作者反映,據他們了解,有些“文賊”所留的通信地址乃至姓名,其實都是假的。可奇怪的是,媒體寄給他們的稿費,卻居然都沒有退回。據此,有人猜測,“文賊”很可能就在郵局工作,至少郵局內部有其同伙,“不然,稿費單如何能送到假地址處?‘文賊’又如何能從郵局取走稿費?”
因此,很多人建議公權如果介入,首先就要從郵局查起,順藤摸瓜,總會揪出“文賊”的狐貍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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