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歷三月的天氣,咋暖還寒,春寒料峭,寒意的風中有了些許花的香味,我想春天該來了。此時,我踏上了去東坪村的濘泥小路,東坪村是鎮上最偏遠的一個高寒山村,順著歇馬河的半山腰一條直往上盤的盤山公路,繞著山脈一直往上盤,盤得不能再盤了,盤到中間一塊坪淌子的,才到東坪村委會,在順著坪淌子對面山上一直往上拐往上拐,這才算是到了東坪村的馬家尖(小名)。在這里有我四個聯系戶,今天,我要去熟悉熟悉。
在車上,我一遍又一遍地問隨行的馬師傅,我說“我就這樣去他們家中,是不是很唐突呀?他們會不會認為我是去發展煙葉的呀?會不會不歡迎我呀?去年如果煙葉生產不滿意,是不是會對我發牢騷呀?” 馬師傅從事煙葉生產二十余年了,有豐富的農村工作經驗,跟著他下鄉,讓我心里很踏實。面對我的問題,馬師傅總是不厭其煩地回答,他說:“東坪村的馬家尖是種煙老區,民風淳樸,待人憨厚,肯定會很歡迎你的!”
我走的第一個親戚叫李安全,去年他幫別人建烤房的時候從屋頂上摔下來,住了幾個月的院,現在還在恢復中。摩托車行至馬家尖山腳下,我已經明顯地感受到了寒冷。山上到處都是積雪,長長的冰凌告訴我們,這里還是冬天。路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完,被車一碾,成了很厚的冰層。摩托車搖晃起來,我趕緊下車,幫忙在后面推著,摩托車像蛇一樣彎彎曲曲向山上爬行著,此時我心里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來回20多公里路,有一段還不能騎車我們只好下車步行。走在山路上,我不禁在想,這樣陡峭的高山,這么崎嶇的山路,他們是如何把煙葉物資運上去?又是如何把烤煙運下來出售呢?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生處有人家”。走了近兩個多小時的路,我們終于看到了一戶人家。這是一戶典型的深山農戶,五間瓦房一個小院,院墻用竹竿柵起來,看得出主人家很勤勞,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齊齊,沒有一點雜草。屋山頭還栓著一條看家狗,這在深山老林狗是不可缺少的“伙伴”。出來迎接我們的是一個看上去年齡在五六十歲左右的男主人,他很熱情的將我們迎進屋去坐,女主人也出來慌忙的給我們沏茶倒水。還沒等我們開口說明來意,男主人就滿帶笑容的說“我們山里人不會說話,請領導們多包涵”。 接下來我把全省開展“知音?三萬行”活動的情況和要求跟他們說了,又詢問了一下李師傅的恢復情況,還就我們技術員的服務情況、今年煙葉扶持政策等宣傳是否到位進行了了解。他們對技術員馬師傅的服務十分滿意,他們說:“別說今年煙葉漲價了,就沖馬師傅,我也得多種點煙”。一問,才知道李師傅今年計劃種植煙葉5畝,因為李師傅還干不了重活,種多了怕忙不過來。我說:“要種您就種10畝吧,看今年的煙葉政策好,煙葉價格又上漲了,各項補貼又到位,栽煙的時候,我可以上來給您幫忙覆膜、栽煙、牽繩子啥的,平時各環境管理上跟上,烤煙、打煙的時侯在請幾個小工,10畝地的煙,烤房也剛好供得上,這樣應該是沒問題吧。” “那要不得,那怎么要得?你把我納入你的聯系戶就是看得起我。你來了,給我鼓了勁,我再多栽5畝地吧!”聽了這話我心里特別高興,我說:“我也得感謝您支持我們的工作啊!我和您一連三年,或許是三年,或許是一輩子。您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難,可別忘了給我打電話。”說著我撕下一張隨身帶的筆記本紙,把我的姓名和電話寫給了他。接著一起隨行的吳主任幫我介紹了李師傅的家庭情況。李師傅今年 57歲,家中有老父親,他和妻子還一個孫女,兒媳都在外面打工,全家有耕地 20 畝,去年種了5畝辣椒、15畝煙葉,加上退耕還林1500 元錢,去年一家人毛收入在 5萬元左右,基本滿足了全家人的日常開銷。聽到這里,我有些驚奇,也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在這高山深處,不通路、沒有自來水,出行全靠肩挑背托的生活極度不便,可他們的經濟條件還是蠻好的。是什么原因讓他們都住在這里?改革開放這么多年,老百姓的生活也改善了,為什么他們還堅持住在這里呢?帶著這些疑惑,我問了吳主任,他苦澀的笑了笑說“張會計啊,這就是我們山里人的無奈啊!并不是我們不想下山,我們也想住到山下的鎮上,那里方便多了,人也多些,聽說現在國家政策好,建房還能補貼點。可我們搬下去后,我們就沒有地種了,現在住在這里,不管咋說還有幾畝地種,我們種點糧食有飯吃、喂幾頭豬有肉吃了,種煙、種辣椒、還有香菌、木耳什么的都能變錢,基本生活有保障。我們搬下去了,沒有地了,連基本的生活來源都沒有了。像我們這歲數了,只能種煙,你說沒地種了我們怎么辦啊,連吃飯都成問題了”。聽了吳主任的一席話,我心中陣陣顫動。馬師傅說:“他在東坪村駐村也好多年了,這種情況也很普遍,雖然種煙能解決用錢的問題,但是,隨著老煙農的年齡逐年增長,年輕的勞力紛紛外出打工,將來若這老煙農都不能種煙了,我們的煙草行業又該如何發展呢?”從付李師傅家中出來,我們又走訪了張懷德、王興坤、劉安祥幾家。
我們去的第二家叫王興坤,離李師傅的家不遠。遠遠地就看見她家的煙囪冒著煙,“在家呢,這些天山上有積雪,出不了門,都在家里烤火呢!”吳主任說。“有人在家嗎?”我使勁地敲著門,“來了、來了”一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這就是王興坤!”“天,如此男性化的名字,居然是個女人!”我感嘆到。坐下來和她一聊,覺得她真是幗國不讓須眉。她是這個組的組長,負責煙葉發展這一塊。看王姐坐在火爐邊擰苞谷,我也過去幫忙。接著我問王姐今年多大歲數是比我大還是比我小?家里幾口人?孩子多大了?在哪里上學?今年打算種幾畝煙等等。一問才知道她其實還比我小,今年剛剛40歲,家里五口人,一個老公爹,兩個孩子,他們兩口子,老大上高中,老二在歇馬上小學。但由于農村繁雜的農活和家務,讓她變得有些粗糙。滿臉的小皺紋,黑里透白的臉上,長著滿臉的蝴蝶斑,一雙粗糙有力的大手,唉!多好的一位姑娘啊!這是歲月讓她如此滄桑!我不禁心里一陣凄涼。我對王姐說:“今年的煙葉政策好,你們要抓住機遇,要把煙葉產業發展起來。”王姐說:“是呀,今年的煙葉政策好,我們要抓住機遇,爭取多種幾畝煙,年底在有個好收成,家家戶戶都把樓房蓋起來。不蠻你說,我準備今年把我所有的耕地都種上煙,給我組的帶過好頭,動員大家都加面積,一要對得起我是你的聯系戶。二要對得起天天在我們村為我們搞技術指導的馬師傅。”王姐說話很耿直、豪爽、像打機關槍的,我們一個也插不上話。她的老公劉光群坐在旁邊不住地點頭,看來還是王姐的忠實“粉絲”。說完王姐就挽留我們在她家里吃飯,她洗洗手麻利的走進廚房,我隨后也跟著進去,看有不有我插得上手的活,幫忙搭把手。王姐說:“你們是單位上的人,廚房的油煙子重,怕弄臟了你的衣服。”死活把我往外推。大約個把小時,飯都做好端上桌了,滿滿一桌家常菜,讓我饞得只吞口水。王姐說:“這都是過年時,剩下的菜,我裝在冰箱里面保鮮著呢!”王姐還拿出自己煮的高粱小曲酒,一人面前斟了滿銜滿銜一杯,接著她一口一杯的挨著敬我們。還時不時的給我們奉菜,吃著吃著碗里的飯、菜又漲起來了。我看她還偷偷給她憨厚的老公使眼色,叫他幫忙敬我們酒。幾個回合下來我們個個喝的面紅耳赤。看她那斟酒、勸酒待人熱情的爽朗性格我不禁佩服她確實是個女能人啊!吃飯的時候王姐說:“張會計,只要你不嫌棄,以后我即是你的聯系戶,又是你農村的親戚,什么農村里面的山貨菜、洋芋果、蘿卜白菜都算我的,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不用你在掏錢買了”。我笑著說“那好呀,我們做一輩子的姐妹,以后我得叫你妹!”臨走時,王姐趕緊跑到閣樓上把洋芋果、白菜、蘿卜裝了滿滿一蛇皮口袋,硬往我們車上捆。我想,以后我真的會經常到這里走走、看看的。
隨后我又走訪了我的第三個聯系戶張懷德家。張懷德家庭情況很特殊,他家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三間鏡面的土胚房,還是村里幫忙蓋起來的,屋子里面黑窯窯的,廚房火爐一間屋、一間寢室、一間堂屋。到處都放著雜物,一個伸腳的地方都沒有。張師傅見我們來了顯得挺不好意思,連忙說:“家里人手少,活又多沒時間收拾,看這來的貴客坐的地方都沒有”。說著就忙用衣服袖子幫我們擦椅子上面的灰塵。然后又去架火燒水,他一邊架火一邊洗茶杯,我看他用黒糊糊的洗臉膚子,使勁的擦著上茶銹的玻璃杯。張懷德是獨條一人,兄弟們都分家了,父母親跟哥哥同住。早些年由于家庭條件差,媳婦跟著豬販子跑了,連一男半女也沒能給他留下。這些年靠種煙,條件略微有點好轉,但自己的歲數大了,更沒資格談情說愛了,好的看不上他,憨的他又不要,就這樣更娶不上媳婦了。他準備今年出去打工,哄個外地媳婦回來。這時,我把我的來意向他說了說,我說:“今年的煙葉行情好,國家政策、補貼又到位,我又選的你做我的聯系戶,你就在家里種幾畝煙吧,打個翻身仗,爭取今年過年娶個媳婦回家。”張師傅沉默了,過了半天他半達理不達理地說:“張會計,,煙我想種啊,可你看我光棍漢一個,種煙又累,又沒人打幫手,啥時候才能攢錢娶媳婦啊,還不如我出去打工”。聽后我耐心的給他講解今年的煙葉政策,分析了煙葉發展形式,還給他算賬比較,讓他明白在家里種煙不比在外打工差。張師傅還在猶豫地說:“我這里交通不便,煙用物資和買煙的時候都是大問題,遇上年陰雨就沒辦法了”。我說:“這些問題你就不用操心,我會和村干部、駐村技術員協商,物資拉上來了通知你,買煙的時候車到你門口等著,你就一心一意的搞好管理就行了。”張師傅眼睛濕潤了,他說:“我一個光棍漢,你還這么關心我,扶持我,叫我說啥好呢!”我笑笑說:“啥也別說,你就在家里好好種煙,等攢著錢娶媳婦的時候別忘了請妹子來喝喜酒吃喜糖就行。”張師傅說:“你真像我的親妹子”。然后爽快的簽下了5畝地的煙葉合同。
下午五點多,我又去了最后一家聯系戶。可是不湊巧,劉安祥家里沒人。留下一只大黃狗在家里看家。看著我們向它家里走來,大黃狗立刻汪汪叫起來。我們喚喚大黃狗,大黃狗好像認識我們似的,不停的搖著它的大尾巴。
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