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完一支煙的時間一般為三分多鐘,在這三分多鐘里,腦子始終不得閑,老在想事,而且很少執著于想一件事,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像夢一樣飄忽不定。
抽一支煙能想多少事?不能想到這個問題才來做試驗,那樣就會老想著這一個問題。而要在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前,抽煙,想事,爾后受到某種啟發,突然意識到在抽完那支煙的三分多鐘里,竟然想了那么多亂七八糟。
五分鐘前,我點上了一支煙。抽完后開始回憶在抽完那只煙的時間里我想了些什么,為了穩定心神,盡量不漏掉每一個細節,請允許我再點上一支煙。
我對著雪白的墻壁緩緩地吐出一口煙圈,然后又低頭看了看剛剛合上的《在新疆》。我想,斷斷續續看了一個多月,終于把這本書看完了。前面的章節都是紀實敘事,而最后一章卻是記夢,叫做“向夢學習”。劉亮程做出一個論斷:文學是夢學。并做了精彩且合理的闡述。不知道為什么,我并沒去理會那些精彩且合理的闡述,只糾結于這個論斷。文學怎么是夢學呢?確實,不少人都有過文學夢,但那是想走文學路的夢,而不是說文學這個東西本身就是夢。比如反映抗震救災的紀實文學。再比如余秋雨的《行者無疆》,何向陽的《自巴顏喀拉》……這些都是行走文學的果,記錄的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的風景。我當然明白,一切文字反映的東西,都是“過去式”的。即便是邊看邊想邊記,也是看、想在先,記在后。充其量是回憶,而夢里的東西并不都是回憶。
我面前還有兩本打開的書,一本是魯院同學宋小詞的小說集《聲聲慢》,一本是2013年第4期的《人民文學》雜志。《聲聲慢》一直在妻的包包里裝著,她喜歡看,她說宋小詞的小說寫的很真實,讓她想起好多事,裝到包包里抽空作閑的看看。昨天晚上她才拿出來,說全部看完了。2013年第4期的《人民文學》雜志,里面有賀捷生的《父親的雪山,母親的草地》,這篇文章我去年就看過了,聽說今年獲得了魯迅文學獎,我覺得我應該再拿出來看一遍。我有個體會,一本書,獲獎前讀和獲獎后讀,那感覺似乎不大一樣。
我又吸了一口煙,手指碰到了上嘴唇上的一個瘡,有點疼,這些日子睡眠不好,上火了。我的精力暫時集中在小瘡上,我用小指甲輕輕地刮擦著那層薄薄的干痂,已經刮掉兩回了,這是新結的。有點疼,還有點癢,刮了一陣什么也沒刮下來,放棄了。
再吸一口煙,彈了彈煙灰。想起中央才召開的文藝工作座談會,內容還沒來得及看。我注意到網絡上已經議論紛紛,聲音很雜。我還發現,總有那么幾個人,自身泳技不行反倒埋怨水草掛了他的麻雀,牢騷怪話特別多。上面提倡的他就反對,上面反對的他就擁護,反來復去總是他的理。我可不想替誰辯護,我只就事論事。我覺得,環境固然重要,但不是根本,文藝工作者的藝術覺悟才是根本。
應該說,現在的環境寬松多了,而藝術卻退化了。有的人光知道一味地怪環境,怪市場,怪這怪那的,就是不怪他自己。其實,你完全可以學一學梭欏,躲進深山結廬獨居,從老百姓手里包上點地(很多山村年輕人外出打工了,只剩老人和兒童了,包地很容易),種點五谷雜糧,瓜果蔬菜,保證餓不死你,也沒人管你。梭欏就是在類似的環境里寫出了《瓦爾登湖》。你也可以學學塞林格,到山間蓋一座小房子,去做一個《麥田里的守望者》。你想搞出萬世不朽的名作,又舍不得聲色犬馬,還戀戀紅塵,那就別怨天尤人的了。
以上這些是我吸上一支煙的時候想到的,想到這里,恰好手上這支又要抽完了。我腦子里面急速旋轉,搜索,似乎還想想些什么。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老婆下班回家了。我突然想起,晚飯還沒做。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我戀戀不舍地吸完最后一口,用力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
篤行致遠 2024中國煙草行業發展觀察